米國飛京市,晚六點。
短短几字,幾乎讓人瞬間眩暈。
陳年抓著手機渾身晃了一下,臉色剎那間變得一片慘白。
腦海里混亂成一片,只餘下一個念頭來回徘徊。
飛機失事,周烈就坐在裡面……
周烈可能回不來了。
他再也見不到周烈了。
心忽然慌成一片,像什麼都抓不住。
抓著手機的手控制不住顫抖,陳年茫然後退兩步,後腰磕在桌角。
可他恍若未覺,眼神空著,眼底不知什麼時候染上一片赤紅。
宋成他們給嚇了一跳,齊齊望過去:「陳年,你怎麼了?」
沒有回答,手臂撐在桌上,陳年呆愣兩秒,忽然扔下宋成的手機,瘋了一樣朝外走去。
到樓下,發動車子。
陳年踩下油門,開著車子衝出去的瞬間撥出周烈的電話。
車廂裡一片安靜,很快響起一道接一道的嘟嘟聲。
卻只有嘟嘟聲。
到結束通話都沒人接。
陳年開著車子駛出學校,不知道該去哪兒,去體大,去機場,還是去華庭?
京市這麼大,他竟不知道到底在哪兒才能找到周烈。
也許哪裡都再也找不到。
手抖著,陳年再度撥出周烈電話。
還是無人接通。
車子在大街上漫無目的亂躥,車窗大敞著,夜風嘩嘩從外面灌進來,吹得人臉生疼,渾身都冷下去,如至冰窟。
頭髮亂成一片,眼睛被風刺的乾澀,發疼,陳年一遍一遍撥打周烈的號碼。
可連著五通,都沒人接通。
彷彿一種預警在預示著什麼。
心臟像被人死死擰住,痛意一股一股鑽上來,痛的人喘不上起來。
陳年喉間來回滾動,不知什麼時候無意識把車開到了華庭。
前面再沒有路,陳年猛地踩下剎車,整個人向前一撲,再彈回座椅裡。
身上的西裝皺成一團,陳年從來沒這麼狼狽過。
靠在椅背裡,慌亂去找煙,半天點著,他深吸一口,仰頭吐出一口,將自己浸在煙霧裡。
好像看不清前面,才沒那麼恐慌。
車廂裡很快騰起一片煙霧,再被風卷出去,陳年眯著眼,某個瞬間好像依稀看到周烈從門外走進來。
抽得急,煙霧太濃,他看不清。
恍惚間以為是幻覺。
直至餘光裡那道身影不斷靠近,最後停在車外,趴在車窗上對他說:「你怎麼來了?」
那張臉上帶著笑。
陳年手腕很輕的顫了下,偏頭看過去。
是周烈。
眉眼間帶著笑,散漫的,混不吝的。
他夾煙的手怔怔的伸出,緩緩落在那張臉上。
是熱的。
不是幻覺,真的是周烈。
周烈不知道陳年怎麼了,感覺到臉上的觸感,他愣那兒。
幾秒,又後撤,開啟車門:「下車。」
半月不見,想得寸進尺的騙個擁抱。
誰知陳年竟真的下了車,不僅下了車,下一秒,不等他找個什麼藉口,倏然抬手,將他整個人抱進懷裡。
抱得極緊。
像是抱住了什麼失而復得的寶物。
又像抱住了全世界。
腦袋中轟的一聲,周烈腦子陷入空白,手裡的東西驀的落地,砸在地面發出「砰」的一聲。
這裡太安靜了,以至於這道聲響格外突兀。
可陳年恍若未聞,依舊死死抱著周烈,夾煙的手指落在周烈後背,一下一下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