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把人打進了醫院,腦袋開了瓢。
這回呢?
陳年低著頭,也跟著笑了。
不過沒發出半點聲音,那雙隱在昏暗光線下的眼睛也沒有半分笑意,黑的發冷。
幾人盯著陳年,笑聲慢慢停了。
整個地下室,數秒後驀的安靜下來。
「笑夠了?」陳年這才慢慢抬起頭來,面上半點不見怵,上前幾步,從周烈手裡裡拿走只剩最後一截的煙,塞自己嘴裡,吸一口踩地上熄了,四下掃一圈:「要打這個是吧?來啊。」
穿校服戴眼鏡,一張臉清冷白淨。
怎麼看怎麼乖。
這舉動,卻怎麼也跟乖掛不上鉤。
一股壓不住的囂張彷彿從骨子裡透出來。
尤其是熟練的抽菸動作,不僅周烈,周圍一圈人都看愣了。
好半天,才有人回過神來,看向周烈:「烈哥?」
周烈說不上什麼感覺,心口被激了似的,被人一提醒,這才回神。
目光慢慢從陳年那張冷淡卻又乖張的臉上挪開,恢復正常:「我不跟你打,你還不配。」
說完,在周圍人身上掃了一圈,下巴一點:「傑子,讓他見識見識。」
被喊的男生從人群裡鑽出來,打量著陳年笑了聲:「要不先試一局?別說我欺負你。」
陳年窩著火,沒理他的挑釁:「說規則。」
劉傑一哂,把規則講了一遍。
陳年朝周烈伸手:「杆子。」
周烈把手邊的撞球桿遞給陳年,倒也沒冷嘲熱諷,只看戲一般,又點了一根煙。
陳年接過杆子,仿著劉傑的樣子不緊不慢的擦了點巧粉,在隔壁桌練手。
幾分鐘後,這局正式開始。
劉傑先來。
邊上圍了一圈人,勾肩搭背,表情輕鬆,等著看陳年笑話。
幾秒後,也不出意外,看到了陳年的笑話。
劉傑連著進了兩桿,陳年這第一桿就空了。
不過他面上穩的滴水不漏,半點表情沒有。
笑了幾聲,眾人覺得沒趣,又都偃旗息鼓。
劉傑接著又是幾杆。
陳年找了半天角度,在眾目睽睽之下,第二桿再次空了。
眾人連笑都懶得笑了,吵鬧著開始吃水果。
周烈嘴裡被人塞了一片西瓜,目光卻沒挪開,抱臂夾著煙,隔著煙霧瞧著陳年。
陳年側著臉,目光盯著桌面,眼底發沉,不知在盤算什麼。
下頜線及其分明。
無端透著幾分不動聲色的冷厲。
劉傑渾然不覺,在鬧劇裡徹底鬆懈,又下一桿,自然是沒進。
陳年在一片嘈雜中低下身去,骨節分明的手指扣住杆子,目光在幾顆球上梭巡須臾,利落的落了杆。
進了。
嘈雜聲在他直起身時緩緩消失。
幾顆腦袋意外的湊過來,劉傑手裡的杆都驚的掉地上了。
「出息。」周烈被煙燻的微微眯眼:「繼續。」
劉傑撿起杆,嚥了下口水,掃了眼陳年,這才又繼續。
大概是驚的夠厲害,魂一下還沒回來,只進了一桿。
陳年不驕不躁,這回,連進兩桿。
這一局餘下的球還有大半,照眼下這個情況下去誰輸誰贏還未嘗可知。
眾人這下是被吊足了胃口,巴巴的盯著球桌。
幾個回合下來,劉傑掌心都出了汗。
直至,桌上最後只剩主球和一顆黑色球。
到劉傑了。
他搓了搓掌心,吐出一口氣,瞪陳年一眼,這才緩緩落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