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芝說話的同時陳年就抓起了外套,梁芝話音落下,他點頭,出門。
打車直接去柳寧街。
剛駛出沒多久,外面下起雨來,雨點噼裡啪啦的砸在車窗上,很快匯成水流,再順著玻璃滑下去。
陳年朝外看去,什麼都看不清,只能看到一片朦朧的光點。
約莫二十分鐘,車子一停。
陳年付錢下車。
雨勢並未減小,穿著加絨外套依舊冷,水汽撲了一臉。
眼鏡被雨點洇濕,陳年微微眯眼,抬頭看到街邊一塊兒發光的牌子,藍光的,上面就一個字「霧」,這會兒水汽朦朧,倒真有那麼點意思。
他顧不上看。
只簡單一眼,確定是這裡。
三兩步推門走了進去。
進去後擦了一把眼鏡,這才看清。
裡面有吧檯,有卡座,光線昏暗,臺上有人在唱一首老情歌,語調悲傷嘶啞,倒也應景。
下面到處都是人,天氣影響不了想找痛快的人,也影響不了想找不痛快的人。
陳年繞過一群不知道是痛快還是不痛快的男男女女女,最後在邊上角落的卡座裡找到了周烈。
他趴在卡座的最裡面,臉朝下,不知道醒著還是沒醒著。
邊上東倒西歪躺了一片,聽到他腳步聲,才勉強有人抬起頭來,費力的辨認幾秒:「陳,陳年。」
「我帶他回去,你們也回吧。」
「好,好……」
猴子晃晃悠悠的站起來,又把其他人推醒,二拖三,一連串,夢遊一樣出了門。
耳邊安靜下來,只餘下低啞的聲音在唱著。
「如果能重來。」
「我們不是以這樣的方式遇見。」
「或愛或恨。」
「是否結局不一樣。」
「……」
陳年垂眸看了幾秒,慢慢走過去。
地上不知什麼時候放了幾個酒瓶,被他踢到,骨碌碌的滾幾圈,磕在桌角。
周烈沒醒。
陳年在他身前站定,半晌,抬手拍了拍他後背。
周烈在數秒之後動了動,然後抬起頭來。
眼神像浸了外面的水汽,眼尾是紅的。
盯著陳年看了一會兒,忽的猛然扯了他手臂。
陳年沒料到他會有這麼個舉動,醉酒的人,力氣大的離譜。
他被拽的跌坐下去,和周烈貼住。
近的過分。
胳膊貼著胳膊,肩抵著肩,腿靠著腿。
中間半點縫隙都沒。
再近,人都要疊起來。
陳年腿受傷的時候,兩人都沒湊這麼近過。
陳年微微蹙眉。
周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的臉,眼睛黑沉,又像蒙了一層霧,片刻後,他忽然抬起手,指腹刮過陳年眉間。
臉也湊過來。
然後低笑起來,聲音啞的不像話:「陳年,你是不是討厭我討厭的要命?」
眉間被有薄繭的指腹蹭的一片癢。
湊的過近,呼吸也全撲在臉上。
陳年竟從周烈的聲音和表情裡聽出幾分難過。
他眼神暗了幾分,喉結滾了下,這才抬手,抓住周烈的手挪開:「你醉了。」
周烈又笑,笑著掙開他的手,再繞到他脖脛後,扣住他後頸,把人往前一拉。
距離近到陳年能看清他的瞳孔。
周烈就這麼俯下身來,雙眼跟他平視:「陳年,你知道麼?」
大概只有五厘米。
嘴唇好像一張嘴就能碰到。
陳年大腦有些白,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