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就是個篩子,最不缺的就是窟窿。”
寧茂源和寧潔臉色微暗。
“今天這事兒就到此為止,”我輕笑起身,“媽,今天我回來是因為上次確實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但是對於公司的事情,我不讓步也不放手。”
“你……”
我快走上樓,砰的一聲關上房門。
也許我是傻子,也許我是被迷糊了神志,在這件事上,我竟然那麼堅決的站到了季南安那處。之前還不覺得寧嘉傳媒和酒店問題多麼大,可是今天她們竟然拖了我媽過來,這是不是可以說明,面對我們的逼迫,這兩個人有一點自慌陣腳?
想著想著,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我手忙腳亂找出手機,螢幕上閃爍著的,居然是季無情三個字。
“沒事兒了吧?”他直奔話題,“我看到你進房間了。”
我驚訝,下意識環顧四周,“你怎麼知道我進房間了?”
“你拉開北窗的窗簾,往後面看。”
我顛顛的跑過去,果真,在那一灌特地從公園裡移過的叢木中看到了他的車,黑色的車身,在月光的照耀下現出一點點光亮。雖然距離這麼遠,我卻彷彿能看到他的表情,修長的手指捏著手機,眸光平寂,唇角微微揚起。
他似乎一直都是這個樣子,淡定自若,卻又帶著一種無法忽略的神氣。
我突然有些激動,“你怎麼在那裡?”
“不放心你,”他回答簡短,“剛才看你進房,這才放下心來。”
“她好歹是我媽,不會弄死我的,”我笑,眼前突然躍起傍晚嘈雜的情景,不由的有些狼狽,“只不過……只不過今天下午讓你看了笑話。”
“沒關係。”他答,“他們……沒為難你吧?”
我笑,“季南安,你怎麼突然患得患失的?”
這句話說完,我自己便恨不得咬死自己。他為什麼患得患失的?是因為要是你完蛋,他就會失去一個最好的合作伙伴;要是你完蛋,他的一切計劃就難以實行;要是你完蛋,以他個人之力,必定要葬於寧茂源和寧潔之下。
這樣的關係,他怎麼能不慎重?
沉穩的呼吸聲從話筒傳來,我卻突然怕得到有些讓我覺得恥辱的答案,便趕緊笑著為自己開腔,“哦,我明白了,我還有兩個檔案押在你辦公室沒簽對不對?你放心好了,我明天照樣能活蹦亂跳去做你的‘寧董’,不會耽誤事情。”
他仍然不答,呼吸聲音清淺而有規律,一點點,像是要沒入在空氣裡。
我們之間有爭吵,有打趣,有怒怨,甚至有擰掐之類的嚴重的肢體衝突。
但是唯獨沒有經過這樣的靜謐。
我突然慌了神,明明眼前沒有他,卻彷彿有一個巨大氣場凝成的蓋子一點點往下蓋我,一點點奪走我的呼吸。我握著話筒的手慢慢用力,直到手心生出鉻著小石子一般的痛楚,這才聽到他低低的聲音,“那好,那明天見。”
說完,他便扣斷電話。話筒裡“嘟嘟”的機械聲像是最高階的切割機,高效的將我心裡那根弦割裂開來,一點點慌亂,一點點痛意,一點點酸澀,一點點絕望。那麼多的感覺齊湧而來,霸道的佔據了我腦子裡所有的空間。
我撥開窗簾向外看去,他的車子已然不見。
其實是預料之中的結果。
我轉身,心卻突然間很急速的跳了一下,猶如從最高的頂端墜了根繩子,隨時隨地都可掉下來。猛然一顫,連忙轉身看向窗外,在那林木叢的深處,有一輛黑色的車子,矮矮的叢木遮擋著車身的大部,卻掩不了車蓋的頂部。樹葉掩映之下,那上面像是綴滿了微亮的星子,隱隱約約泛著清寒的光芒。
我知道,有些事情好像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