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滿是愧疚的看了一眼二郎,這孩子二十歲時因受當朝宰相的賞識,便入了京中的太學,可還沒待上兩年,便因老爺大病,休學回了家,幫著操持這一家的生計,生生耽擱了他的前程。
明年便該春闈了,今年入秋後,便當與老大一起,去京中備考才是,可這兩兄弟,一個忙著行商,一個忙著當教書先生,如今有了這八十貫,路費和京城裡的開銷倒是有了,可只怕想著家中的情形,兩兄弟大概都不會同意去的。
朱氏嘆了口氣。
等吃了午飯,七娘幫著朱氏收拾碗筷,八娘負責照看十娘,曾不疑領著九郎覺兒和簧兒去書房裡,給這三孩子講講課業。
八娘抱著十娘,對曾子固笑道:“二哥哥,你先去歇一會兒,春日易困,要不午後犯了困,可難受呢,等到了時辰,我叫你就是,耽擱不了你上課。”
“不累,你陪十妹玩去吧,我去書房裡找本書看去。”
八娘一笑:“那也好。對了二哥哥,我昨兒從書裡找了本《六韜》,裡面有些不明白的,等二哥哥晚上得閒了,給我講解一下,可好?”
曾子固挑了挑眉,八娘實在與別的姐妹不同,她素來不愛那些詩詞歌賦,反倒是對野史雜記還有兵書史書甚有興趣,可他怎也想不明白,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怎麼盡喜歡看些《六韜》《三略》《百戰奇略》《將苑》《鬼谷子》這樣的書。
見八娘神情殷切的看著他,曾子固應了聲“好”,八娘這才心滿意足的抱著十娘回了後院的屋裡。
許是從前受前世祖父的影響,八娘甚愛兵書,祖父就曾說過,兵者,詭也,生意之道,重在謀略,古籍史書兵書裡,集了幾千年的前人精英者的智慧,值得人去學習一輩子,前世的祖父原就是考古學家,對於古典籍亦是如數家珍,家中書房裡,琳琳總總的書,八娘還是前世的曾雲善時,便浸淫其中。
不過從前也則罷了,如今有二哥這樣一位放到當今仕林裡學問也堪當一流的博學儒者,豈非更能解釋經典之意?八娘又怎能放過?
八娘抱著十娘,歡歡喜喜回了後院,想著今日賺了第一桶金,也很得意,前世時,手中動則百萬千萬的生意,也沒有這一次來得叫她心情激動起伏。
至她醒來後,因大病,調養了一個多月才能下地,且也從整天照看她的七娘口中套出了些這個時空大致的事情,後來能走動了,又發現家中竟然有一間很大的藏書房,內中藏書足有上萬冊,十娘咋舌,這才知道家中為何明明是世儒名家,卻又窮成這樣了。
要知道在這個紙質金貴的年代,一本書的價格可不便宜,尤其是那些孤本經典,千金難尋,可偏偏,這書房裡就收有不少。這是曾家歷代人收藏得來,尤其到了這一代,二哥是愛書成痴之人,他什麼書都看,因此家中的書也千奇百怪,旁雜的很,除了各類經史子集,還有一些奇門異術佛典道學,僅金石燒錄,就有近五百卷,數量之多,分類之雜,就是八娘前世常逛書店的人,也深為歎服。
不過看了史書,八娘才知道這個時空,前世的歷史上並不存在,到了唐朝後期五代十國之後,得大統的正是柴榮,這哥們非但沒有病死,還一舉徵得天下,所以後來也沒沒了趙家那哥兩什麼事兒。
不過因趙老大深得太宗皇帝柴榮的寵信,因此趙老大後來被封了定南候,以嘉免他為柴室天下,打了江南半片江山,這定南候一門,也是當今天朝中最顯貴的一門了。
不過做皇帝的雖是柴榮,這個朝代卻也叫大宋,倒是與歷史契合的很。且社會制席和風氣,還有地理等,也與趙家王室的北宋時期十分接近。若不是聽父親和二哥提起時,覺得有異,自己悄悄查了史書,曾雲善還以為自己是穿到了那讓後世之人都萬分嚮往的趙家王朝北宋時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