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黃昏時,天邊竟然燃起了火燒雲,壯闊激烈,照在這繁華的城市上空,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才收回看向天邊的目光,就見李雍垂頭喪氣沒精打采的騎在馬上,向著喜來登的方向緩緩行來。
到了眼前,看到蒼耳,那點沒精打采,瞬間無影無蹤,一臉的笑意,翻身下了馬,身姿倒是利落的很,蒼耳第一次發現,從前又胖又犯嫌的那隻大青蛙,如今收拾的整齊的很,一身墨綠薄綢衫,穿在他身上十分貼合,從前那草包般的大肚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變得平平整整,好似看著也不那麼討厭了。
“蒼耳小姐,這是打算要回家?”
雖然每次看見他,都有一種想揮出老拳揍他一頓的衝動,可這回看著他臉上朗朗的笑,蒼耳的心突然跳的有些不規則起來。
皺了一下眉,壓下心中那點異樣,蒼耳哼道:“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呃,”李雍一愣,總不好說自己是想來看看她的吧?便指著前面不遠處的一家果子鋪,笑道,“出來閒逛,剛好聽說前面那家果子鋪不錯,打算買些應季的果子回去,老大最近忙的很,我見他有些上火,買些果子給他去去火。”
滿府的丫鬟婆子,這事兒還輪得上你操心?蒼耳覺得傢伙找個藉口,也說不出個靠譜的來,便道:“你不會是打算去那邊吧?”
李雍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一看,可不就是京城有名的勾欄瓦巷一條街?當然,記這裡還得再轉過幾條街呢。心裡急道:“我說蒼耳,我李大公子是那樣的人?”
蒼耳嗤笑:“南豐城裡有名的魔王,不知捧紅了幾個清倌人呢,這會兒倒裝起純潔來了。”
李雍便覺得這打小一城長大的,就是這點兒不好,彼此知根知底的,想掩個瑕疵都不成。只得訕訕道:“那是年少不懂事兒,我如今可是正經人了。”
“正經人?那勾欄瓦子裡每日流連的才子們,就都不是正經人了?”
蒼耳懶得理他,叫了夏榕去街邊僱了小轎,就打算回去。那邊夏榕去了,李雍眼見著轎子過來,一時情急,那句話不由脫口而出:“聽小八妹說你正在議親呢,你覺得我怎樣?”
他這是欠抽呢還是欠抽呢還是欠抽呢?
“李青蛙,今兒我金蒼耳若是不揍扁了你,我就不信金。”
蒼耳提了拳,衝上去就是一陣拳手腳踢,李雍躲無可躲,拳腳他是會些,可是在金小姐面前,那是實實在在的蒼拳繡腳。
跟著他的小廝急得在邊上直轉,攔是攔不著的,看人家小姐那氣勢,估計衝上去攔也就是陪打的,還好夏榕見這兩人打了起來,忙跑了過來,在邊上苦勸:“蒼耳小姐,這還是在咱們鋪子面前呢,這般打人,傳出去可對咱們鋪子的名聲不好。”
蒼耳這才想起來,可不是就在自家鋪子前?一雙杏眼向邊上一瞄,已是圍了好些人,還有不少鋪子裡的夥計。頓時後悔起來,忙尷尬的收了手,對圍觀著的眾人道:“這廝欠了我點錢,非旦不還,還打算來借,偏尋了個老孃病了的藉口,我昨兒還見著他孃的,身體好的很呢,這一生氣,才揍的他,大家別誤會了,都散了吧。”
欠錢?眼前這被揍的鼻青臉腫的,可是汴京城裡也找不出幾個來的有錢主兒,蒼耳小姐這藉口找的,夏榕忍著想暴笑的衝動,忙給鋪子裡的夥計們使眼色,夥計們散了,路人們見被打的苦主嘴裡也連連稱是,自不多事,也便各自散了開去。
蒼耳這看著他抱著頭的狼狽樣子,不禁更氣,心道若不是這廝嘴上不把關,何至於惹得自己動怒,一時收不住火氣,丟了這麼大個人。便朝著李雍揮了揮拳。李雍一見,想說的話還未說出口,又抱了頭竄開了去。
蒼耳看他這德性,更是火大,卻也不好再打,到底被夏榕勸上了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