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了杯,才笑道:“先生哪裡就老了?還是先嚐嘗這酒吧。”
家裡這點酒,也是陸十七捯飭出來的,雖不能後世的烈酒相比,可比之如今市面上的酒,確是烈了好多。這才一斟出,整個房間裡,便都是濃郁的酒香之氣。
陳先生忍不住先嚐了一口,已被那辛辣衝的臉色通紅,卻喜道:“好酒好酒,這酒,是哪裡得來的?”
基本上文人雅士,都好這一口,陳先生潦倒半生,也惟在這酒中,能找些樂趣。
八娘見問,笑回道:“可不是買的,也買不到,不過先生若是喜歡的話,家裡儘夠先生飲的。只是這酒可不同一般的酒,喝多了傷身,還請先生淺嘗則止。”
陳蘭嶼點了點頭:“確實夠烈。實在是好酒。對了,八娘說有事相求,到底何事?”
“我最近不是想著開個木器行麼?請了個木工老師傅,因老師傅素聞我們曾家學舍的聲名,提出要把兩個孩子送到我們曾氏學舍裡來讀書,所以我來問問先生,怕是要給你添麻煩了。”
這一說,陳蘭嶼倒是有些意外。
八娘拿來這樣的好酒,他原還以為有什麼為難之事,卻沒想到不過是添兩個學生罷了。既開學舍,自然是要收學生的,何況曾家原先之所以開了這間學堂,就是為了增補家用,生生自是多多善良,如今雖然不在意學舍裡的收入了,可到底學舍開著,就不能不收學生。八娘拿這話問他意見,不過是尊重罷了。
又有覺得這般被尊重著,心裡舒服的很,哪有不應的,便笑道:“左右多兩個也沒什麼,總歸教一人是教,教一群也是教,於我也沒什麼區別。只這麼說來,八娘倒是白送我這好酒吃了。”
“先生客氣了,”八娘一笑,“原本這酒便是給我爹與先生喝的,只是因是新釀的,宜放久些才能更醇香,所以一直未曾拿出來,我不過是借花獻佛,拿著原本就該先生的東西,來送先生,白饒先生個人情罷了。”
陳蘭嶼被他說笑,倒問起八娘這一向功課的事情。
“聽你二哥說,你往日裡總會抽時間看看書的,如今曾老爺也出門訪友了,你幾個哥哥又俱不在家中,你若有那不懂的,我雖不才,卻也能解答一二,你只管來問我就是。”
八娘慚愧道:“這一向實在太忙,竟也未顧得上看書練字,被先生這一說,我才想起,最近實在荒廢的很。從今日起,一定每日抽些時間出來。待不懂時,定向先生請教。只先生可不能煩我。”
陳蘭嶼年近四十,也無妻小,素喜歡八娘伶俐,又見她雖是個女子,看著一團孩子氣,行事卻落落大方,又自律自強,再加上八娘待他極是尊敬親近,因此倒有些把她當作自家女兒的意思。聽了這話,捻著鬍子笑道:“府上曾祖母宜興太君周老夫人,雖是女子,卻得萬人尊敬,可見女子博覽群書,自會胸有丘壑。你二哥總誇你勤奮好學,不比你幾個兄弟差,這是好事。你若常來與我討教,我也歡喜,沒有先生不喜歡勤奮孩子的。倒是可惜,你若是個男子該多好,將來成就,未必就在你二哥子固之下。”
“先生謬讚了。”這話著實誇的太過,八娘笑著謙遜,“說起來,我還有件事想麻煩先生呢,先生書法了得,喜來登飯莊的匾額與門前對聯,往來文士沒有不讚幾聲的。過些日子,我那木器鋪子便要開張了,到時候還須麻煩先生再賜笑墨呢。另外,因是經營傢什的,店裡也須些書貼字畫裝點,先生非量書法了得,畫工亦十分精湛,到時候還望先生賜些筆墨。也為我那木器鋪子裡添幾份光彩。”
說到自己的得意之處,陳蘭嶼自是來了精神,便又就著書法指點了八娘幾句,待他吃好喝好,八娘這才與覺兒一道收拾了碗筷。剛好七月又被吳氏叫來送了幾瓣西瓜給陳蘭嶼消食,八娘又問了幾句陳蘭嶼日常生活還有什麼需要的,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