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侍婢領了命,便拎起裙襬匆匆向前院跑去。
“怎麼回事?”蕭頌和劉青松剛剛進門,便撞見了慌慌張張往外跑的侍婢,心都不由提了起來。
侍婢尚未回答,兩人便聽見院子裡凌襄的哭聲,當下疾步跑了進去。
“祖母。”蕭頌在距離太兩丈夫人的地步忽然停住了腳步,她帶著淺笑端坐的樣子與平時無異,彷彿只是在享受溫暖的陽光和院子裡的花香,但那一身梁朝裝扮,卻令人無端悲傷。
劉青松快步上前,伸手捏住蕭太夫人的脈搏,面色一片蒼白。
凌襄的哭聲忽然一止,整個人撲在了地上,竟是昏死過去,冉顏連忙接過劉青松手中的藥箱,找出銀針幫她順脈。
等到凌襄脫離危險,冉顏再抬起頭,卻看見蕭頌滿眼通紅,唇緊緊抿成一條線。
冉顏命人把凌襄抬回房間,起身走到蕭頌身邊,伸手握住他藏在衣袖裡攥成的拳頭。
不過片刻,以宋國公為首的一群人匆匆趕了過來。
“母親……”宋國公走到廊下,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隨後的人紛紛隨著下跪。
冉顏見蕭頌還直挺挺的站著,連忙伸手拽了拽他,扶著他跪了下去。
劉青松面色慘白,兩眼毫無焦距的隨著蕭頌跪下。
滿院伏倒一片,陽光明媚的花園,卻是滿是哀慼的哭聲。
“夫君,你要節哀啊,阿家的遺體不能這樣放置在外。”獨孤氏擦拭著眼淚,勸慰宋國公道。獨孤氏的眼淚,實在很複雜,一方面她上頭壓了個婆婆幾十年,很是鬱結,如今終於解脫了;另一方面,與蕭太夫人生活這麼多年,也的確有了感情。更何況,蕭太夫人畢竟曾經是一國之後,行事大氣,從未在小事上故意給她添堵。
獨孤氏勸慰的話一出,許多人跟著勸,宋國公這才堪堪止住哭,也不接獨孤氏遞的帕子,只用袖子胡亂抹了抹,勉強穩住心神,指揮人把太夫人床榻全部換上新的鋪蓋,將太夫人抬了上去。
“方才誰在太夫人身邊,可曾有什麼遺言?”宋國公彷彿一瞬間蒼老了許多,聲音也異常的枯啞。
冉顏垂頭道,“是媳婦在。”她緊接著道,“太夫人說,願我蕭氏子孫昌盛。”
梁朝不在,孝明皇帝不在,蕭太夫人最後一句“願我蕭氏子孫昌盛”,已經言明瞭她這後半生所有的意義。
宋國公聽聞這話,又忍不住失聲痛哭。
獨孤氏忙著伺候,蕭銳之走出屋外,吩咐人把管家叫了過來,讓他立刻派人去通知蕭氏本家的人,蕭太夫人大限已至。
管家愣了一下,連忙應了一聲,急忙趕去辦此事。
約莫小半個時辰,本家所有人都趕至,蕭太夫人原是一國之後,自然不可能整個後宮就她一人,妃嬪生的也算是她兒子,但好在蕭巋並不好女色,除了已經過世的兒子,只有六個嫡子。即便如此,加上孫、玄孫,已經是滿滿當當的一屋子人,哭聲嘈雜,十分悲愴。
冉顏一直寸步不離的守著蕭頌。他沒有哭,但是眼睛裡都是紅血絲,形容很是駭人。
蕭太夫人的事蕭家是早有思想準備的,而且她已經是人瑞,過世也是喜喪,經過片刻的傷心之後,眾人的情緒也都在逐漸平復,各個房的嫡子嫡孫便都聚集在了議事堂,商討太夫人的喪事,同時也派人去向宮裡回了太夫人的喪訊。
蕭太夫人是聖上封的梁國夫人,規制要按照她的品級和聖上的意思來辦。
不到半個時辰,宮裡便有聖旨下來。
一群人又連忙去淨面,男子換上朝服,女子換上命婦服,出來接旨,烏壓壓的在內門道前跪了滿院子。
內侍特有的嗓音緩緩念著聖旨,冉顏聽了又長又拗口的一段,大多都是無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