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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少鵹道:“這鳥名字叫鴟,是此山異鳥,別處所無的。”

少頃,來到海邊,已停著一隻皮做的船,方廣不過一丈,約可容兩三個人。青鳥招呼大司農上船,張帆而行。出了港口,向前一望,茫無畔岸,波濤滾滾。大司農又問道:“這樣小船可航大海嗎?”青鳥道:“可以航行。前面崑崙山下有弱水九重,周圍環繞,除出神仙的飆車羽輪外,無論什麼船隻都要沉沒,不能過去,只有這皮船可渡。”

大司農聽了,又覺稀奇,又問道:“從前敝處有一個名叫羿的,亦曾見到貴主人,他怎樣過去的呢?”大鵹道:“亦是某等用這皮船引渡過去的。那時他同了他的妻子姮娥同來,敝主人因為與姮娥有緣,所以特地叫某等迎接她。後來羿個人來了幾次,不得某等引導,就不得見了。現在姮娥已成了仙,在月宮之中,常到敝主人那邊來呢!”大司農道:“這個姮娥,背夫竊藥,私自逃走,是個不良的婦人,何以得成神仙,頗不可解!貴主人不拒絕她,反招待她,與她往來,亦不可解。”

大鵹道:“貴使者所言自是正理。但是,其中另有兩層道理在內:第一層,神仙的能成不能成,是有天命,不是人力所能強為。羿這個人命中不應該成仙,所以天使特假手於姮娥,偷去他的藥,使他不得服。便是當時敝主人,何嘗不知道姮娥已有偷藥之心。但是礙於天命,無從為力。所以偷藥的這一層,不能說一定是姮娥之罪。第二層,人世間與其多出一個神仙,不如多出一個聖賢豪傑。因為聖賢豪傑是與人世間有用的;神仙與人世間何所用之?假使當時姮娥不偷藥,夫婦兩人同服之後,雙雙成仙而去,為他們自己著想,固然是好的了。但是後來這許多天下的大亂大災,哪個來平呢?豈不是百姓實受其苦嗎?羿雖然不得生而成仙,但是他的英名已萬古流傳,就是他現在死了之後,他的靈魂已在神祗之列。所以為羿計算,偷了藥去亦並不算怎樣吃虧呢。”

大司農道:“足下所說第二層道理,甚為精闢,某深佩服。

但是,第一層說姮娥是無罪,覺得有點不妥。照足下這樣說,那麼世間兇惡之徒,肆意殺人,亦可以藉口於天命假手,自謂無罪嗎?”大鵹道:“照人世間的眼光看起來,貴使者的話,自是正理,姮娥是應該說她有罪的。何以要說她有罪呢?就是防恐他人要效尤的原故。但是,依神仙的天眼看起來,不是如此。世上一切,無非命耳。一個人被兇手殺死,或被水災淹死,或被岩石壓死,同是一死。被兇手殺死的,說兇手有罪;被水災淹死、被岩石壓死的,亦可以說水與岩石都有罪嗎?如果說兇手是人,有意識的,所以應該和他計較。水與岩石不是個人,是無意識的,無可和它計較,所以只能罷休。那麼試問,這個淹死、壓死的人,還是命該死呢?還是罪該死呢?如說是罪,罪在何處?如說無罪,何以會得死?只好歸之於命了。淹死、壓死既是命,那麼被兇手殺死,豈非亦是命嗎?天定之謂命。

既然是命,既然是天所定,兇手的罪在哪裡?殺人尚且無罪,偷一包藥,更值得什麼?”

大司農聽了這番強詞奪理的話,口中雖無可說,但心中總仍以為非。過了一會,只聽見四面水聲汩汩,原來已到弱水中了。船到弱水中,其行更快,不一時便抵崑崙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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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 青鳥使迎大司農 西王母性喜樗蒱

第五十六回 崑崙山稀有大鳥 西王母瑤池宴客

且說大司農到了崑崙山,剛剛一足踏上岸邊,陡見山上跑下一隻人面而純白色的老虎,背後有九條長尾,豎得很高,迎面叫道:“大鵹,這個人是大唐使者嗎?”大司農吃了一驚,不覺腳下一滑,撲倒灘邊,滿身衣服沾滿了汙泥,骯髒已極。

早有青鳥前來扶起,並向那人面的白虎介紹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