墊了冷巾,還是降不了溫。徐夢瀾一度懷疑,沈贊要是醒了,指不定燒成了傻子。
兩天前,渾身溼透的沈贊坐在瀾風樓的偏門口,腦袋輕輕抵著木門框,一副神志不清的樣子。出門倒泔水的雜役發現他時,嚇得不輕,稍微一碰,整個人便猝然倒下,不省人事。
徐夢瀾聞訊趕來,沈贊已經是高燒不退,深度昏迷了。
這兩天來,杉兒不眠不休地照料他,仍是不見他醒。徐夢瀾的心裡也開始慢慢焦慮起來。一團迷霧似的疑惑越擴越大,從沈贊臨時決定暫留幾天的那個決議起,他就覺得沈贊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太反常了。
沈贊是個脾氣極其倔強又不聽勸的人,對人總是笑眯眯的,其實那是笑裡藏刀。
徐夢瀾嘆了口氣,還是把薑湯端了起來,打算扶起沈贊,餵給他喝。
伸出手,剛想把手墊到沈贊脖子下把他攬起時,沈贊忽的一下,睜開了眼。
這可把徐夢瀾嚇了一跳,碗裡的薑湯也跟著晃了三晃。
“你……醒了?”徐夢瀾試探著問道。
沈贊覺得眼皮子很重,頭也昏沉得像是被人敲過,靜默片刻後,他喑啞著嗓子道:“你怎麼……在這兒?”
這話,徐夢瀾的火氣蹭蹭往上猛竄直襲天靈蓋,“哼,這是我的店,我不在此處還能去哪兒?倒是你,莫名其妙地倒在偏門,高燒不退已經兩天,是想怎麼樣?”
沈贊似乎有些呆滯,眼睛裡溼溼的,一片水色,“我……發燒了?”
“是啊!”徐夢瀾沒好氣地回道。
沈贊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嘴巴幹得難受,“我想喝水……”
“喝個屁水,喝薑湯!”徐夢瀾不客氣地拽起沈贊,讓他靠在床柱上,開始一勺一勺地喂他。
沈贊默默地喝著湯,眼睛彎成一弧月牙,笑盈盈的。
“作什麼笑?還好意思笑?杉兒以為你快歸西了,差點哭暈過去。樓下一堆人都在等你,你知道你讓我損失多少銀子?”徐夢瀾雖耐心地喂著沈贊,嘴裡卻喋喋不休地抱怨。
沈贊知道徐老闆嘴犟,其實心裡是最關心自己的,於是笑得更歡了。
徐夢瀾拿他沒法子,只好妥協般地問道:“你能說說,你怎麼就渾身溼透倒在偏門口了呢?走之前我給你的傘呢?你扔哪兒去了?”
沈贊喝完最後一口薑湯,口中甜辣的味道不散,“一言難盡。”
“你!”徐夢瀾氣絕,這四個字可真是精悍啊。
“徐老闆,哪天我能說了,自然告訴你。對了,今個兒是何時了?”沈贊淡淡道。
徐夢瀾道:“後日院試了,你想不想去參加呀?”
沈贊一愣,似乎想起什麼,苦笑著搖頭道:“不了,那我明日就走。”
徐夢瀾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你可真是絕情自私呢。”
沈贊望著他,真摯地道:“我一向是這樣的人,徐老闆難道不知?”
餘燒未退的沈贊又睡下了,徐夢瀾輕輕地闔上門,出了蓼蘭廳。
忽聽得一聲掀桌聲,盤子碗碟嘩啦啦地碎了一地,湯汁四溢。眾人鬨堂大笑,其中不乏有人吹哨戲謔。
徐夢瀾不滿地蹙眉,怎麼回事?
只見一個頭發散亂,狀似潑婦的女人叉腰站在大堂中央指著一個人的鼻子大罵:“你還真有了雄心豹子膽了?敢休了我?老孃跟你拼命!”
一旁有人搭腔:“喲,這位大娘,這麼兇?難怪你家相公要來這兒找樂子了!哈哈……”
那女人濃眉一豎,眼睛一瞪,扯著嗓子罵:“我教訓我相公,關你們屁事兒?!”活生生一隻河東獅啊。眾人不禁欷殻В�餑腥絲燒嫻姑拱 �
“我已下了休書,你早該收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