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
他們是被清剿的戰士們打死的?還是被匪徒打死的?
誰都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是,沒有任何人會用去追究他們的死因,人們最多隻是用憐憫的眼光看上一眼,然後便移開了自己的目光,似乎就像從不曾看到過似的。
正如李仁杰曾多次向自己提出的疑問那樣,他們甚至連自己的生命都沒有放在眼裡,更何況是敵人的生命。
在戰場上,他們若視敵人的生命如草莽,也就不再珍惜自己的生命。這種輕視自己,不珍惜自己生命的情緒,並非是有意識地強加給自己的,而是在蔑視敵人的那個過程中,不知不覺地形成的。可以說,他們已把自己個人的前途忘得一乾二淨,己經完全喪失了珍惜自己生命和軀體的能力。
這是一種近乎於某種病態的病症,處在一種嚴重的恍惚狀態中,戰鬥中只要自己安然無恙,身邊無論有多少戰友倒下去,他們也不會醒悟。說得更確切點。戰鬥越激烈,他們的這種病態也就越來越嚴重。只有當敵人的槍彈將他們的軀體打了一個洞的時候,他們才會突然發現自己的存在,醒悟到自己正面臨死亡,在其它的時候,死亡從來都沒有對他們造成影響。
戰爭總是如此,可以消滅一切最美好的事物。
面對著路邊的這幾具屍體,如果是在剛來到澳洲的時候,李仁杰也許會和戰友們一同將他們埋葬,這是一種禮節,但是現在現在,他們卻顯得有些麻木,只是看上一眼,然後便移開了視線,並非他們喪失了同情心,而是因為他們已經習慣了生死,已經將生死包括自己的生死都忘卻了。
最終,幾具屍體就那麼被遠遠的甩在了他們的身後,戰士們繼續行軍著,他們繼續向著大陸的腹地挺進,以便將國旗插到每一個定居點,告訴那些英國移民,現在,戰爭已經結束了,他們必須要接受中國的統治。
當然,並不是每一個白人移民都願意放棄抵抗,畢竟,這裡雲集著來自己英國的罪犯,這裡曾經只是流放地,那些罪犯或許是被英國驅逐的,但是他們卻是抵抗最為頑強的一群人。
相比於大分水嶺另一邊的遍地雨林的戰場,在越過大分水嶺之後,則是一馬平川的平原,準確的來說是半荒涼的草原,騎著馬行軍的戰士們,就是在這毫無遮掩的草原上,遭遇了抵抗的英國移民,在英國人的槍聲中,李仁杰趴在一根粗大的桉樹下朝著槍聲傳來的方向射擊。桉樹樹根下方的樹根形成的根埂只有不到半尺高,當然遮擋不住身體。
在幾次射擊之後,煙霧出賣了敵人,同樣也暴露出了他的位置,“嗖”的一聲,敵人的一發子彈從前打來,擦著他的頭頂上的帽子的邊緣,向背後飛去,穿透了他的鞋後跟,在被擊中的那一瞬間,他整個人就象觸了電一樣。立刻感到一股電流從右腳傳到了大腿根。
“被打中了!”
在意識到自己被擊中的瞬間,他全身立即冒起一層雞皮疙瘩,渾身的血液呼地一下湧到了頭頂,在那一瞬間他覺得眼前的戰場發生了變化,甚至就連同他的視覺、聽覺也根著發生了變化。
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瞬間豁然發生了變化,他的視線變得清晰起來,他的聽聞變得清楚了,看到了外界的風景,每一種顏色都變得再清楚不過。世界上的顏色居然那麼多。
在更加清晰的聽覺中,炮彈的呼嘯聲,清晰入耳,步槍的射擊聲,在空曠的草原上回響著,這一切都彷彿是在他的身邊發生似的,每一個聲音都變得極為清楚,就像是是突然響起的聲音一樣。而在這以前,他似乎是呆在一人沒有聲響的世界中一樣,這是一種不可思議的變化,以至於他甚至懷疑,是不是在這一瞬間之前,他一直都是處於一種死亡的狀態,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再次復活。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到危險已經淡去了,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