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鑽研出來的新的證道方法是對的——也就是肅清修仙界門派之風。
隨之遊心中滿是狂喜,準備御劍跑路療傷,為日後蕩平修仙界門派那些廢物貪腐長老做長遠打算。
偏偏這時,一道低吼聲傳過來。
她看過去。
鹿淞景捂著滿身的傷口,顫顫巍巍地爬到了鴻蒙派的山門前,看著一片紛亂時,心中只覺得好笑。
師傅無論去哪裡,好像總是要鬧出這樣大的狼狽景象來。
南陽派也是,鴻蒙派也是。
但是還好,她沒有機會了,便讓她——
鹿淞景這樣想著的時候,便陡然看見亂石紛飛中,慈愛的掌門被萬劍擊穿的場景,血液飛濺如漫天雨水落下一般。
主峰破碎不堪,山體彷彿都要被削去一大半一樣,幾個長老倒在地上,血液從他們喉間溢位,傷痕累累。
隨之遊身姿狼狽,胸口溢位大片血,額頭的血幾乎浸溼了整張臉,而肩膀早已血肉模糊。
如今她顫顫微微又吐出幾口血,染血的眼直直盯著他。
而側峰那邊,弟子們群情激憤地吼叫著,長老們施下的結界幾乎要被他們擊破。
遍地的血紅得他幾乎看不清面前的景色。
鹿淞景的腦子幾乎要炸開一般,大片大片空白讓他無法言喻,心臟跳得愈發兇猛,呼吸中彷彿感覺到太陽穴的顫動也在喉嚨中一般。
他的心中陡然被剜出來一般,痛得幾乎眼睛發疼,喉間溢位低吼聲。
鹿淞景走動幾步,卻只感覺到天旋地轉,腥甜再次湧起,那些亂七八糟的記憶在同一時間紛紛在眼前浮現,耳邊盡是無數紛雜的聲音。
“淞景徒兒看來劍術又進步了不少,也不知道你師傅什麼時候能回來教你。”
“她說是去歷險,誰知道是去做什麼?”
“淞景,你說你為什麼非要學劍呢,你要當丹修在我門下多好?”
“不然你看看,你有沒有資格成為我路上的阻礙?”
長老們的話,掌門的話,甚至還有她的話。
這些聲音混雜在他耳邊,糾纏出來的聲音幾乎讓他耳聾,他眼中泣血,全然無法理解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明明已經努力阻止了?
為什麼會這樣?
明明師傅也是鴻蒙派的弟子?
為什麼會這樣?
明明可以不用這般互相殘殺的?
為什麼會這樣?
他害了掌門,也害了師傅。
如果他當時再多拖一刻鐘,掌門就不會死了。
如果他當時再早些讓掌門注意些,如果早些瞭解這些事情,如果能開解師傅的心結……
為什麼會如此?
鹿淞景無力跪下,喉間低吼一聲喊出,眼睛的血不斷泣下。
似乎也因為這道吼聲,所有目光盡數朝著他看過來。
他看見長老們眼睛發亮,他看見師傅表情煩躁,他還感覺到弟子們的聲音嘈雜混亂。
長老們似乎在喊:“殺了她!她現在元氣大傷!殺了她!”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為掌門報仇?”
“何故如此作態,速速緝拿她!”
幾道聲音急躁且嚴厲。
他握著手中劍,看向隨之遊。
她傷身累累,眼神卻十分堅定。
即便這一刻,鹿淞景仍在遲疑,無法理解如今的狀況。他嗓音沙啞,神情悲慟,“師傅……”
然而,她並不為所動,只是平靜地說,“你要殺我,就來。這掌門就是我殺的,數百年前妖塔之事我想你也知道,我絕不願背叛那些犧牲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