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唇邊的血。
陣法施加的傷害讓他的身體幾乎有些瑟縮,但卻也使得他的大腦愈發清醒。
已有八個門派陸續收到他私自扣下的部分弟子信物,原先埋下的暗樁應該也要被發現了,不出意外在宗門大比結束前就會查到這裡。宗門弟子內他的親信應該也在行動。
一切都盡在掌握,只不過之後——
陡然加重的刑罰力度使得江危樓喉間再次痛吟了幾聲,汗水浸溼他溫潤的黑眸,刺得他微紅的眼角流下幾滴淚水,蒼白髮青的手青筋畢露。
他強迫自己繼續思考下去。
信攬派、天山宗、鎮北教三個鄰近中小宗門恐怕會以此邀功,不如便呈上寶地讓他們爭個兩敗俱傷。
不過若是他們來不及支援,便只能趁著間隙再開天機縱橫了,但會失去些威望與名聲。
如果此事結束後,有些空便再去一趟蒼華山,最近似有突破之相。
上次堪天命,星象所言,也該再下凡一次了,只是不知凡間如今的君主是誰。
隨優,現在又在哪裡呢?
隨優的名字唐突在腦中浮現,接著,江危樓居然便再也沒有功夫想其他的了。
他想,她不跟自己回來是對的,這些事他一個人可以解決,何必讓她跟他受這些陣法的苦呢?她一定會受不了的,即便那個秘境裡,她沒有睡到日上三竿便不想離開木屋。
但是……如果她在這裡,在他身邊呢?
江危樓閉上眼,如月光清輝般的面容愈發顯出些冷淡。
分別四天,他有些想她了。
當時不該放她走的。
……不,如果她沒走,不過是多一人受苦。
可是,現在他一個人卻已經在受兩倍的苦了——還有精神。
什麼精神,在想什麼東西。
江危樓煩躁地睜開眼,黑眸中暗色流金湧動,又散去。
隱約的法力波動再次激起地牢內的陣法機關,加諸在他身上的禁制更加沉重,密密麻麻的痛疼使得他面容幾乎扭曲,牙齒咬合出細微的“咔嚓”聲。
江危樓喉間溢位源源不斷的鮮血,將身上狼狽髒汙的白衣又添上幾分紅,狹長的眼眸下幾分青黑憔悴,愈發襯得他病弱蒼白。
他又想,當時的分別那麼匆忙,之後找到她解釋,她會接受嗎?
她現在會不會也有些想他?
一些就可以。
他也是一些,只有一些。
宗門大比進行到第五天時,隨之遊賺得盆滿缽滿,而鹿淞景被鴻蒙派長老們齊齊抓起來罵了一個時辰。
顯然,假賽這事被發現了,隨之遊猜測可能莊家就在長老裡面,這會兒虧大了。
更顯然的是,鹿淞景很有義氣,挨罰一個時辰也沒供出來她。
雖然隨之遊也知道長老們知道她一頂幹了什麼,但沒證據也不好抓她這個劍尊繼承人。
鹿淞景從刑罰司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頹廢難過極了。
他可憐巴巴地看了眼隨之遊,又踢了腳石頭,七尺男兒快縮成一塊了。
隨之遊想著自己這些天撈的錢,對他態度十分和緩,“走吧,帶你去吃點好吃的。”
鹿淞景搖頭,不說話。
她回頭,掐了下他的臉,笑眯眯,“怎麼,你在怪我?”
鹿淞景好一會兒,才慢慢地說:“長老他們現在一定討厭死我了,明明以前對我那麼慈愛的,現在都把我扔這裡不管了。”
廢話,現在是利益相關了唄。
看著這些天賺的錢的份上,她決定開導開導這棵小搖錢樹。
隨之遊喚出劍來,將他一把拉上劍兜風。
徐徐的風聲裡,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