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長狸顯然是出離憤怒了,他的爪子仍在撲騰,九條尾巴晃來晃去,卻並不說話。而是仰著頭,尖尖的吻部朝上,喉嚨裡發出一陣陣近乎憤怒的吼叫聲。
江危樓一時間只覺這場景格外胡鬧且滑稽,卻仍好聲好氣先對裴澹道:“我知魔君心中固然有氣,但還是先將治山帝君放下吧,如此這般實在是有傷和氣。”
裴澹點點頭,彷彿是贊同了一般,一鬆手,手裡的狐狸立刻摔在地上。
白狐狸蜷縮著身體,似乎怒氣已經到達了頂點,眉心的金色神印閃爍幾下便沒了反應,它便愈發憤怒一般低吼了幾聲。
江危樓終於看出來不對,半蹲下來輕輕探了探狐狸的身體,這才道:“你居然對他下了魔界的封印大陣?”
“不愧是衍衡帝君,對,五界陣法瞭如指掌,連我魔界的封印大陣你也看得出來。”裴澹笑了下,才又說道:“治山帝君亂我魔宮領地,自然也要吃些苦頭,讓他記著我裴澹也不是好拿捏的才好。”
魔與神本就對立,二者法力自然也相剋,看這大陣將仲長狸逼得現了原形,可見其傷害一斑。
不過仲長狸本就血脈純正,調養一陣子應該也沒什麼,問題是,裴澹何必將仲長狸拎過來討說法呢?
江危樓思索片刻,一個答案浮現在心頭,卻又讓他有些懷疑。
他按下猜測,只是道:“我自然知道治山帝君作亂一事定然惹魔君陛下不喜,只是此事乃治山一人所為,如今看來魔君也給了他足夠的教訓,不妨各退一步何如?”
“衍衡帝君所言差異,他主動作亂,而我只是還擊,此事更因受到懲罰不是嗎?”
裴澹話音風輕雲淡,然而話裡話外卻是一副子絕不善罷甘休的樣子。
若是別人如此江危樓絕對是不會詫異的,但若是裴澹,這樣的態度便多少讓他覺得奇怪了。
裴澹與其他魔君不同的便是他乃人族,後入仙途,骨子裡多少存有幾分入世的圓滑玲瓏與為大局著想的觀念。雖也有傲氣,但絕不會像現在這般緊咬不放,因為他大抵可以私下直接處理仲長狸的事情,而不是將此事捅到天介面前“討要說法”。
裴澹這會兒已經悠然自得地坐下了,低頭飲茶,態度閒適。
江危樓自然也是坐下的,沒多時,他卻瞥見仲長狸一面低低吼叫,一面伸著爪子費勁爬上椅子,開始趴在桌子上,毛絨絨的尾巴耷拉著,看著十分可憐。
但下一刻,狐狸弓起腰來,對著裴澹齜牙咧嘴,“討要什麼說法,明明是你在八海帝君婚宴上先動手腳的,還有之前也是你一直給我下絆子,如今又用歪門邪道引我到陣法內暗算我!裴澹!你枉為帝君!”
裴澹不回話,只是向江危樓施壓,“治山帝君至今並無半分悔過之意,衍衡帝君莫非就要看著他如此踐踏魔界的尊嚴?還是說,天界之人看來,我魔界就如此好拿捏?”
仲長狸九條尾巴炸開了花,白色身影一晃,衝向裴澹就伸出爪子,“本君怕你不成!裴澹!我今天就把你的臉毀——”
下一刻,裴澹身上術法一現,小白狐狸頃刻被撞回椅子上,身子蜷縮起來又低吼幾聲。
說來說去,為何又牽扯到了八海——
江危樓立刻想到了那日的盛況,以及那名本應處置卻逃走的新娘。
莫非,裴澹在與這仲長狸爭風吃醋,爭一個八海帝君的新娘?
何其荒唐!
江危樓想到這個可能性的瞬間感覺到了可笑,但想到仲長狸的話卻愈發覺得這荒唐的可能性甚至會是真的,他面上神色立刻不太好看了起來。
“此事既然與天界有關,我必然不會輕視,更不會有偏袒。但同樣的,既然魔君想要天界處理的話,那我覺得不妨將事情起因經過盡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