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之遊氣得恨不得對著空氣打兩拳,瞥了眼江危樓便更生氣了,這人想讓她死就算了,但好歹別這麼歹毒吧。
萬丈懸崖,萬箭穿心,存心讓她死無全屍啊。
隨之遊呢是個灑脫的人,不在乎這種男人的小心眼,只是尾指一勾,將朝著自己刺過來的尖銳樹幹掉了個方向。
江危樓剛畫下一個新的陣法,便陡然感覺屏障似有不穩,攸然間,不知哪裡來的樹幹竟然狠狠穿過屏障陣眼將正片結界破了個稀碎。
幾支樹枝擦著他的身子飛過,在他白皙的面上留下幾道血痕。
江危樓顧不得傷口,再次重新化起屏障,就在屏障立好的前一秒一陣尖而細長的樹幹如箭般直直朝他刺過來。
“咻——”
“刺啦——”
樹幹劃響空氣,發出尖銳的聲音。
一個身影在江危樓面前晃了下,隨後撲入他懷中。帶著幾分馨香的溫度浸染著他的身軀,但緊接著溼潤的腥味蔓延開來。江危樓低頭,緊緊擁著他的正是隨之遊。
她面色蒼白,兩手緊緊抓著他的後背,彷彿要在他的肩胛骨留下幾道抓痕。一條樹幹從她背後直刺穿到胸前,淙淙血液近乎沾溼他前胸的衣服,血液濺到他的臉上。
江危樓怔了半秒,才恍然大悟發生了什麼事。他狹長的修眸垂落,看著她,話音很輕,“隨師妹?”
他沒有理解似的,木訥地重複道:“隨師妹?”
隨之遊黑眸有些渙散,蒼白的手指將他的錦袍揪出了褶皺,她脖頸件顯露出因疼痛撕扯跳動的青筋,“你、你看,我說我是,對,認、認真的。”
她沒了話音,軟軟倒在他懷裡。
屏障外的樹幹仍是鋪天蓋地的盛況。
江危樓目前卻只對懷裡的人有實感,他有些茫然地伸手,幾秒後才落到她的背上。
隨之遊不聲不響,呼吸愈發薄弱。
江危樓不再呼喚她,將她安置在一邊,黑眸中似有暗金色的符文轉動,下一刻,他的身形便晃到了樹妖身後。進過剛才一番觀察和消耗,他可以確定樹妖這個時候正是需要附近那煉妖修士補充靈力的時候。
他手掌間浮現出淡銀色的法陣,直直朝著樹妖腳下的土地拍下。
霎時間,又是一聲巨響。
只是這一次,他斷了樹妖的根系,即便是那修士也無法再繼續驅動它了。
不過,那修士在暗處,一時半會兒也無法搜查到,還是儘快向師門稟報吧。
對了,還有……隨之遊。
江危樓收拾了現場,走向遠處半躺著,衣服已經被染上鮮紅的隨之遊。
隨之遊聽到了腳步聲,竭力讓自己顯得更加脆弱和無助。
她方才左思右想,總覺得江危樓亡她之心不死,不如干脆她整個為他而死的橋段,讓他感受到她這真誠而又毫無芥蒂的愛。
雖然那刺向他的樹幹是她動的手腳,但她可真的對自己下狠手了,拖了這麼半天硬是沒給自己療傷整了個瀕死狀態。
隨之遊十分滿意自己為愛痴狂的人設,閉著眼等江危樓跳過戀愛期直接快進到追妻火葬場,痛感自己喪失所愛於是垂淚低吼。
等了好半晌,她感覺到一股力道扶住了她的腰部,接著便是淡淡的木質檀香的味道。
江危樓將她擁入懷中,“你到底……”
他聲音漸小。
不錯,進度很快,該輪到我上場告白了。
隨之遊輕輕咳嗽了聲,顫顫巍巍地睜開眼,胸口的血液再次噴湧出來。她假裝茫然地眨了下眼,話音悲傷,“危樓師兄,我是要死了嗎?”
江危樓蹙了下黑眸,神色中含了些複雜,“嗯。”
隨之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