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畫展。重巖其實沒有幾個藝術細胞,不過,前一世受張赫影響至深,他很喜歡國畫,對油畫則不怎麼感興趣。兩個人目標一致地跳過油畫展廳,直接去看國畫。其實對國畫重巖也還是不懂,但是就算意境、功力品不出來,畫家畫了些什麼他至少是能看懂的,偶爾還能跟張赫雞同鴨講地交流幾句。
兩個人沿著展廳溜達溜達,然後不約而同的在大廳的一角停了下來,正對著他們的牆面上懸著一副。這幅畫重巖認識,是晚唐名家杜耘的名作。重巖會認識它,並不是因為它多有名氣,而是因為這幅畫的真跡就在李家。李承運和他老爹都對這幅畫喜歡的不得了,前前後後蒐集了宋明清不同時代的仿品。李承運還特意把晚清的那捲仿本懸於李家老宅的書房之中。
重巖剛剛當上李氏的新主人時,並不知道書房掛著的這副煙雨圖是晚清的摹本,聽說張赫在到處找這副畫,特意送給了張赫做生日禮物。兩年後一次偶然的機會,他與李氏的律師一起清點李氏秘藏的藝術品時,見到了的真跡,這才知道自己送了一份贗品給張赫。但是事情已經過去兩年,張赫一直未曾有過什麼表示,重巖覺得再將這事兒翻出來說未免有些刻意,只能繼續假裝不知道。
時至今日重巖也不知道上一世時張赫是否察覺了的真偽。如果他已經知道了重巖送他的是贗品,卻又未作表示……
重巖忽然不敢想下去了。
張赫注目良久,微微嘆了口氣,“功力不夠。筆墨到了,然而意境卻差得很遠。”
重巖驚訝地看著他,“張哥難道見過真跡?”
張赫輕輕頜首,臉上流露出遺憾的神色。
重岩心神大震,暗想難道張赫也是重生來的不成?!否則怎麼會見過了李家的珍藏?隨即又否認了這個猜想,因為他能確定上一世的張赫並沒見過的真跡。重巖在遺囑裡將李氏名下的所有財產都留給了李延麒。李延麒恨重巖恨得要死,是絕對不會跟重巖的“老師”攀上交情的。
重巖腦子裡各種念頭紛至沓來,卻無論如何想不到張赫到底是在什麼場合下見到過這幅畫的真跡。然而看張赫的眼神又不似作偽——只是一幅畫而已,騙重巖說他見過真跡又有什麼必要呢?
重巖思來想去,腦子裡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了程瑜是他的校友,或者程瑜與他仍有聯絡,暗中拿了真跡給他看過?可是也不對,重巖沒記錯的話,李家珍藏的字畫古玩都保管的極其嚴密,沒有李承運的允許是不可能隨意取出的,何況還是李承運的喜愛之物呢?會讓他那個沒啥感情的老婆隨意取出來討好舊情-人?
可能性不高。
重巖還在胡亂猜測,就聽張赫輕聲嘆道:“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重巖看著他眼中又是傷感又是思念的表情,忽然猜不透他心心念唸的到底是誰,?還是程瑜?
還是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吧?
兩人客客氣氣的在美術館外告別,重巖藉口等下公司有人過來接,讓張赫自己先走。目送他的車子緩緩駛出了停車場,重巖快步走到路邊,上了停在那裡的一輛越野車。秦東嶽戴著墨鏡坐在駕駛座上,見他上車,輕聲說道:“我有新發現。”
重巖微怔,“好巧,我也有新發現。”
秦東嶽微微挑起嘴角,“好吧,你先說。”
重巖對他這種好像在哄小孩兒似的語氣很不以為然,惡聲惡氣地訓斥一句“以後不許用這麼噁心人的語氣說話”,然後才不怎麼高興的告訴他自己的新發現,“畫展上有一副摹本,張赫說他見過真跡!真跡在李家手裡,據說是傳了幾代的珍品,儲存非常嚴密,按理說張赫應該是沒有機會見到的。”
秦東嶽微微挑眉,“好巧,我要說的也正是這件事。”
重巖吃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