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想辭職,家裡所有人都反對。
爸爸說:「兩千多工資哪兒少了?你單位給你交五險一金的啊。我們這兒又不是大城市,你找別的工作也一樣是兩三千的工資還比這累,沒有五險一金。」
媽媽說:「這可是國企,好些人想去都去不了,你辭了再想進去可就難了。」
就連奶奶都說:「這麼好的工作,可不能說不幹就不幹了啊!你得想好!」
想到家裡人都不同意她辭職,柯簫焦慮得又關掉了求職app。
她翻了個身,手指不小心劃開了簡訊,最上面一條就是還款提醒:本月應還:42123元。
她上個月二十六號發的工資,打到銀行卡里的金額是21897元。
這還算多的,上個月只發了一千九。
她每個月固定支出房租四百,還花唄四百多。
再加上幾乎每個月都有同事擺酒,不是領導過大壽就是同事結婚、孩子滿月酒。
她們單位的普通同事隨禮都是兩百塊、領導可能還要再加點。
大家是在辦公室裡一起商量的禮金數額,遇到上班走不開,就要託其他去酒席的同事幫忙行禮,她不可能不給。
每天的一日三餐、衛生紙這些日用品、偶爾跟朋友在外面吃一頓、買點護膚品、衣服……
柯簫那點工資,一個月能存下來百都要過得非常節約才行。
過年過節還要給爸媽、奶奶拿一筆錢加上年禮,存下的一點錢到這時候就全花光了。
這麼活著到底有什麼意義?
柯簫疲憊又麻木地想著。
到底太累,還是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夢裡她正在辦公室填單子,組長突然進來笑呵呵地說單位主任家兒子明天結婚,她要隨六百,問她們隨多少。
柯簫一看自己的餘額一百零八,根本不夠隨禮,直接嚇醒了。
醒來時聽見枕頭邊的手機嗡嗡響。
她拿過來一看,來電顯示賈姐,她們辦公室的組長。
「喂,賈姐。」
電話那頭的聲音笑呵呵的:「柯簫啊,剛睡醒是吧?主任剛剛通知,今天下午兩點半在會議室開會,咱們部門全都得在,早點過來別遲到了啊。」
柯簫掛了電話,不到一分鐘,手機就又開始震動。
她一看螢幕,全是張卉純發來的微信訊息。
【煩死了!我還沒睡醒,被她電話叫醒通知我去開會!】
【電影票都買好了啊啊啊煩死了煩死了】
柯簫起床洗漱,又把衣服放進洗衣機,自己做了一個早飯加午飯吃完,洗碗收拾好廚房,洗好的衣服晾在陽臺,再看時間已經一點多快兩點了。
今天又是一個陰天。
冷風吹得樹枝搖搖晃晃,路上的行人都是口罩圍巾帽子蒙得嚴嚴實實的。
柯簫也不例外。
很快張卉純下了公交車,兩人一起往單位走。
隔著圍巾和口罩,都能感覺到張卉純的生無可戀:「你說孫主任怎麼就這麼多屁用沒有的話!上個星期五才開的會,今天又要開!」
沒想到主任今天說的不全是屁用沒有的話。
他照著筆記本唸了兩個小時,最後本子一收,大家都以為要散會,沒想到他說起他這段時間各部門問題來。
柯簫她們辦公室也被點名了,說她們每天的帳目核查結束後就不放在心上了、用完的帳本胡亂塞在櫃子裡,萬一要用的時候找不到就要出大事。
實際上每天的帳目電腦裡都有儲存。
手寫帳本已經塞了三櫃子了,放在那裡落了厚厚一層灰,從來沒有人看過。
但主任這麼說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