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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生活大抵如此,沒什麼新鮮的。我只是在有一天發覺,我這麼想事情,跟釋迦牟尼也差不多嘛!佛祖35歲悟道,恐怕還沒我早呢。

可是我覺得“覺悟者”也不稀奇,悲憫與善良一樣,只是中年覺悟的題中必有之義罷了。與此相反,我發現真正重要的是,我們在走向惡龍的洞穴之前是否幹過點兒什麼真正的精彩的、有勁的、別樣的事情。解構地說——至少我得學會倒立著睡覺,讓一號線裡的人們以為我是蝙蝠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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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坷邦裡的怪叔叔

今天講兩個故事。第一個故事來自我正在看的一本小說,瑪格麗特·阿特伍德的《使女的故事》,講的是一個叫基列共和國的虛擬國家的事兒,它的前身是美國,如今已經被宗教原教旨主義者控制。基列共和國可不是什麼好地方,現代文明有什麼,它就否定什麼,我們喜歡幹什麼,它就不讓幹什麼。我們喜歡瞭解外面的世界,它就鉗制資訊流通,我們想說話,它就說撒它阿潑,我們享受飲食男女的歡娛,還發展了此類幽默,它就不許我們嬉皮笑臉。在這個國家想做個公民近乎做夢,做個有活氣兒的人也不容易,只有無知的天閹才會感到如魚得水。

這類小說叫做“反烏托邦小說”或“坎坷邦小說”,說的是國家政權極端地壓制自由,以人民為芻狗,《1984》和《美麗新世界》都是個中翹楚,近作則經常強調科技之可能助紂為虐。

在不義的社會里,科技會助長不義。石黑一雄有一部此類小說叫《千萬別丟下我》,寫的就是一幫小孩活著活著,突然發現自己是克隆人,都是器官移植的宿主。這種邪惡在兩百年前是不可想象的。再比如,聖意在古代行之不遠,村夫野老尚可活得逍遙自在。到了現代,大喇叭喋喋不休,就要控制人的思想。這種可能性是隨著科技的發展級數增長的,收音機效率更高,電視更有蠱惑力,網際網路更能營造輿論場,等等。倘若長期以往,一些老百姓就會迷糊起來,大喇叭說什麼信什麼,失去獨立思想。有些年輕人比較聰明,會痛感這一切荒唐不經,那麼怎麼辦呢?他們的第一反應也是利用科技,拉起一個自己的大喇叭。可是反烏托邦之所以存在,就是因為它不是吃素的,派出一哨人馬,BIU的一槍,就把新喇叭打成了舊啞巴。

想擺脫反烏托邦,大為不易。“楚雖三戶,亡秦必楚”,是因為武器大致對等,秦人銷天下之銅,楚人拿板磚也能打,秦人有弓箭,楚人拿彈弓也能對付,我見過藏族小孩的投石器,工藝簡單,相當生猛,在冷兵器時代未必輸給方天畫戟,可是秦人有了坦克……這事可就不好辦了。

不義者還有終極殺招,就是製造封閉的話語空間。幾年前我採訪過一家孤兒院,調查它的院長是否貪瀆了公眾捐款,想不到困難重重。如果我問一個孤兒,孤兒院給你什麼吃呀?他就會仇恨地盯著我說,龍蝦燉牛肉!我問另一個孩子,孤兒院給你什麼穿呢?她也仇恨地盯著我說,阿瑪尼!這自然是誇張,但孩子們不說實話卻是真的。為何如此呢?因為這是一個資訊孤島。院長把孩子們封閉起來,長年累月地宣傳說,這個殘忍的世界已經拋棄了你們,如果沒有我,你們就會流落街頭任人宰割——可是現在有些記者想搞掉我,破壞我們的幸福家園!

你看,這是一個關於救世主情結、威權主義和民族主義的完美模型,還懂得透過被*的謊言來加強內部團結。你可以說它是基列共和國的雛形,當然更可能的是,它是一個有樣學樣的山寨版。這個奇異的小世界最怕什麼呢?外部的訊息。院長決不許陌生人隨便跟孩子們講話。那麼它的存在目的又是什麼呢?說來真是無聊,還是錢。

第二個故事來自《圍城》。李梅亭道貌岸然,一本正經,看見略有姿色的姑娘就說,小姐,這裡有很多流氓,你可要當心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