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男人亨利能幹這活兒了。
除此之外,他似乎還偷偷繼承了某位情報販子的衣缽,暗地裡兜售著為人所不知的情報。
因此,就算是被幾乎所有本地人唾棄的西區,算得上半個廢墟或遺蹟也不為過的西區,才會有人不惜下重金,淘來西區的通行證,還可能因為高塔裡的達官貴人一舉手一投足,少撒一泡尿,喝多一口酒,便可能念成廢件的通行證。
沐陽與蝶不在,就算屋子裡擠滿了顧客,酒喉聲響徹一片死寂的西區,亨利仍然感覺十分寂寞,無論在鍋裡煮出來的酒多燙手,熱酒杯子塞他手心裡甚至連慰藉都算不上,調起來的雞尾酒,也被憂鬱的藍色染盡,就算顧客想嘗一杯愛情色的紅豔,也只能從杯子裡盼出點似藍似紅的紫。
酒氣正旺,星火通明,午夜時分,客流不減,醉醺醺而再飲,飲而更醉,意識糜爛而再起不能。
樓上專門處理酒鬼的大房間便派上了用場,雖然不及停屍間的擺床方式那般清涼而舒服,但好歹擺滿了有靠背的椅子,也配備了嘔吐欲上來時及時處理的人頭配對的痰盂。
裡頭瀰漫的薰香解醉,能更快地空出位置給下一個醉鬼。
亨利的酒館每一個夜晚都是這麼過的,辛苦與疲憊,也會被維持這個家的使命感沖淡,如今已快25歲的他,都快忘了自己的生日馬上就要到來,腦子裡依舊擔心著沐陽現狀,以及蝶是否又懶得吃晚飯了。
叮叮聲從樓下順著聲管傳來二樓滿是酒鬼的房間內,亨利好不容易將一個不省人事的胖子拽上椅子,還來不及抹一把汗,立馬拔腿往樓下衝去。
如果來者單純是酒客,那就在酒神的面前虔誠調上杯美酒,如果是來購買或者寄售情報的,也不過敲敲鍵盤那點功夫事。
然而這一次衝進店門的,既不是來喝酒的,也不是來按規則寄售情報的。
這客人從進店起,就已經吸引了店裡無數的目光,她不停地浮誇地擺動裙襬上排成海浪的銀色小鈴鐺,狂躁的鈴鐺響壓制住酒吧,生怕整個酒吧聞不著她到訪的訊息。
精緻華麗的紅黑基底大裙襬,光從上頭剝下一片布料,都價值不菲,當然,價值的換算可不只是金錢那麼簡單,還關乎著蹲大監獄的刑期,而罪名便是故意傷害以及侵害罪。
後面加個括號:對衣料。
此女子一頭亮眼的金髮,及腰,波浪感略顯可愛,只不過圍繞她的氛圍浮誇且傲慢,形象能留在路人的視網膜上,但摻了不小的瑕疵,就像一顆用透明膠拼合的滿身裂紋的金蛋。
她不可一世地操著高跟鞋直奔吧檯,然後就像一隻未受管束的野貓一般,毫不客氣地對喚客鈴進行毫無意義的連擊。
亨利趕忙連滾帶爬地飛馳而下樓梯,然而一見到女子被濃妝覆蓋的面容後,輕輕嘆了口氣,略顯尷尬地走到吧檯裡頭,頭也不肯抬起,話也懶得提,拿起抹布,做做樣子地擦起了玻璃杯。
這位高傲的金髮女子依舊沒停下她暴躁抽搐的點選,叮叮聲甚至激起了刀出鞘般的迴響,如果按鈴有千萬次的點選壽命,那這位女子毋庸置疑錯把地溝油當潤滑油給按鈴塗上了。
“我要找的人不是你,給我滾開!滾開!”
指不定這個女人有喝伏特加不出酒味的體質,這要是放個衣不蔽體滿面鬍渣的男人,那得引酒吧公憤,連著玻璃杯一塊兒給攆出門去,只可惜這蠻不講理的女子穿好臉好身材也好,大夥們都有自知之明,如果要是知道她的身份,恐怕這酒館裡的貴客們都得立刻自動掃地出門。
亨利被名為習慣的麻藥陶醉,不但不以店主身份發怒,反而乖巧地將周邊的器械收好。
“大重蝶?!把大重蝶交出來!”
分不清臉上的緋紅是化妝帶來的,還是惱怒產生的,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