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滋啦的煎油在鐵板上釋放著內含的情熱,顏色略顯可疑的一塊切得四四方方的肉磚懸於上方,等待著充滿香氣與活力的刑罰,緊鎖在緊緻肉塊裡頭的汁水呼之欲出,滴在熱油之上,濺起引導飢餓的金黃之浪潮,推動著人類嚮往幸福的階梯。
“什麼最好吃最美味,肉汁飽滿啥的,一條一條列出來,這長度足夠給你來一遍文字版的滿漢全席了!”
讚不絕口的客人眉飛色舞的同時,也不忘動起口腔的肌肉,香味四溢的汁水混合著他激動的唾液,不檢點地如霰彈槍般四處噴灑,如果上膛的子彈裡頭只包含他無處安置的激情,那該有多好。
亨利如此想著,坐在昏暗的吧檯邊,撐著下巴,盯著只比巴掌大那麼些的機械的液晶屏,裡頭正放送著自家店面的廣告,靚麗的光在老舊的螢幕上閃爍著。
廣告裡頭那面板黝黑精瘦且憨厚的客人,也並非亨利請來的託,只不過是某天打烊前才慌慌張張進店,被無良上司拘留到深夜的可憐蟲。
該說飢腸轆轆就是最好的調味劑,廣告中鐵板煎扒與食用部分其實是從兩個時間段剪輯出來的,當晚剩餘的食材也所剩無幾,那塊肉扒還是從冷藏了接近一小時的冰櫃裡取出,而且沒醃過的生肉。
再加上主廚的亨利也是忙活一天,算是疲憊不已,關店打烊前,還被掐準時機下單,從來就不是博愛主義者的亨利自然也是毫無幹勁,本打算一口回絕,但一想到還有廣告一麻煩事,便也略顯為難地再露一手。
這次緣分也讓亨利早就想拍的廣告落成,只不過付的廣告錢,卻只夠在凌晨2點的時間段放出,沒什麼人看不說,收音的時候也沒點經驗,愣是把剪輯素材上交後才發現音量調節過小,結果整個廣告的效果也不盡人意。
如此深夜,亨利並非在開廣告製作的反省會,與廣告裡頭光亮的內景相比,現在酒館裡頭就連一盞小燈都不捨得開。
幽暗之中他地盯著螢幕,卻似乎透過螢幕,盯著不屬於現在的時光,臉上充滿著遺憾與懷舊。
本以為今天也像往常一樣,懷揣著過去的餘溫,就準備上床洗洗睡了,不料這時候,一個人影透過半掩著的店門,闖入了店中,邁入了亨利警戒的領域,為寂冷的夜晚裹上一層驚險與恐怖。
他迅速從吧檯內側摸黑掏出一件手感熟悉的道具,來不及收起身上的圍裙,披著就是一個箭步溜到了餐桌地下,利索的步伐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廚子可以邁得出來的。
屋外的人影越拉越長,悄無聲息地推開店門,與警示著來店的小鈴鐺聲一同融入了店裡的黑暗之中,吧檯上仍然在放送的廣告聲似乎並沒法完全蓋過那輕盈的腳步,徑直往亨利躲藏的桌邊走來,絲毫沒有猶豫。
亨利握緊手中的東西,蓄勢待發——
“店長?”
是個女性的聲音,而且並不陌生,以前也在這個時間來過幾次,不過最近的一次,她還是跟自己的摯友沐陽一塊出現的。
“極樂小姐?”
亨利從桌子底下立起腰桿子,只見一個稍顯嬌小的輪廓就站在眼前。
她平時揹著的巨大揹包,這時候倒沒有跟著她一塊進來。
“晚上好。”
“小姐,之前也跟你討論過好幾次了,如果大晚上要來,就得提前打聲招呼,我可沒興趣給自己套個框架來間隔營業與休息,我也不喜歡睡覺被吵醒,無論是熟睡的獅子還是飢餓的哈士奇,都不該在祥和的夜晚出現。”
極樂倒是挺悠然,輕輕一笑:
“聽過好多次啦,小女的回答也是那句話,店長你大可不用操心,小女的事,自有把握,不敢亂了店長的分寸。”
此話不假,在沐陽迴歸之前,她就已經當過幾回不速之客,恰恰都算好在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