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這也不是什麼好光。
餘寶晨是徐老蔫兒班裡的團支書,也曾經是徐老蔫兒眾多“寶貝兒”中最寶貝的一個。結果有一天,她也不知什麼原因惹了徐老蔫兒,遭到了一番無差別的狂轟濫炸——面對老師的怒火,如果是別人興許就也忍了。然而餘寶晨卻憑藉自己短促有力的回擊,截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臉sè由漲紅變作了鐵青。具體的情況蔣玉成也不清楚,但是據說,徐老蔫兒最終被氣得摔門而去,而班級裡頓時響起熱烈的掌聲與歡呼···
“都···都別客氣,吃吧吃吧。”
韓阿姨的廚藝,是不上不下,處於中等的水平,不過今天是有客人過來,她好像也準備了一點好菜。蒸了幾隻河蟹。
“來來,螃蟹一人一個。”
韓阿姨熱情地分發著她的得意作品,先給餘寶晨的碗裡放了一個最大的,然後就給了蔣玉成——正在她和黃阿姨推讓第三隻螃蟹的時候,餘寶晨冷冷地發話了:
“螃蟹應該最後吃。”
“啊?”韓阿姨似乎沒反應過來。
“古人說過——蟹過無味。”她的語氣很平靜,好像在說些理所當然的事情一樣,“現在把螃蟹吃了,這一桌子的菜,就都吃不出什麼滋味了。”
“那也好,也好,先留著,吃菜,吃別的菜···”韓阿姨很快就附和起了她的意見。
要蔣玉成說,吃什麼東西,不都是一樣麼?請客也就是那麼回事,斤斤計較這些,有什麼用呢?大家圖個客氣,不管做什麼,你好我好大家好不就得了麼?至少在這一點上,蔣玉成覺得自己應該站在自己的繼母那邊。
對於蔣玉成父母這一代的女人來說,生活的重心往往放在了孩子身上。蔣玉成上初中和高中的幾年,也是母親在他的生活和學習上費心最多的幾年。餘寶晨與自己是同級,想必黃阿姨也是圍著自己的孩子轉了七年吧···即使孩子已經上了大學,這些辛勤的母親們仍然像拉多了磨的老馬一樣,會下意識地繼續轉圈——話還沒聊兩句,黃阿姨又把主題轉向了蔣玉成:
“玉成啊,你是在哪個學校啊?”
“我···我在東大。”
“東····?”
“東北人民大學。”
黃阿姨快活地笑著,“哦哦!挺好的學校嘛···那就在對面嘛!”
“對對對,就在對面。”韓阿姨附和道,“你們家寶晨是在哪裡啊?”
“東北理工大學。”
她的回答字正腔圓,眼睛卻只盯著飯。
“哦哦,就是東工大對吧?···也是不錯的學校···”
“不,那個是東北工業大學——”餘寶晨終於抬起頭了,“我是東北理工大學的,東理工。”
說起來,東北工業大學最近的一個新聞,是他們學校的某位博士生為燧人工程做出了卓越的貢獻,而一街之隔的東北理工大學,最近的一個新聞,則是因為在mba考試中組織大規模作弊,而被取消了招生資格···
“哦哦···理工也不錯,理工也不錯···也是一表的大學嘛···”
“我是二表的。”
“······”
韓阿姨漸漸有點支應不住了——餘寶晨好像真的有截人話頭的特長。不過,蔣玉成倒是稍微能夠理解一點她的抑鬱從何而來。雖然東北實驗中學的名言是“少壯不努力,老大去隔壁”,但畢竟連隔壁都去不成的畢業生還是為數不少的。
雖然被黑得很慘,但是東北人民大學好歹是僅次於五道口和王八多(注1)的第一梯隊名校。至於東北理工···不過是個省教育部下屬的,空有規模的大學而已。即使是考上了一表專業,也沒什麼值得誇耀的——更何況是二表呢!
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