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沒問莫聞遠,莫先生,你說你喜歡我,為什麼又要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我。
好像答案永遠不重要,以血肉之軀去迎合,去抵抗,已經成了兩個人之間的默契,他們之間不需要對不起,情投意合之外時,他們之間發生的永遠都是冷冷的嗤笑,極盡所能的嘲諷,這是他們自己鋪出來的路,只能自己走。
莫聞遠以前沒想過,後來覺得顧野就算能和齊君與在一起也不會有好結果,他把這件事情一遍又一遍的講給顧野聽,試圖讓對方相信和認同。
後來顧野聽話了,他就不說了,兩個人之間已經很久沒有提過齊君與。
因為不需要了,他們現在,齊君與已經介入不進來,他們也不再需要一個外人來刺激對方。
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互相折磨。
顧野把頭偏過去,微微側了一下身體。
把頭埋進被子裡之後,莫聞遠臉色陰沉下來,他認為是顧野不想看見自己,而被子裡的顧野在無聲的哭,眼淚在傾刻間流了一臉。
他在難過,有人拿了一把刻刀,鑽進了他的身體,用刻刀在他心臟上刻了好幾個大字,顧野以前沒細看,甚至沒感覺到疼,等他反應過來再去檢視時,看清心臟上的字,是莫聞遠到此一遊。
驀然回首,看到那個拿著刻刀的人,是他自己。
他要再拿起那把刻刀,一點一點的把那幾個字剜下去,他要告訴自己,什麼叫做到此一遊,就是不配把這個人一直放在自己心裡。
顧野哭是哭他自己,是他自己在折磨自己,撕心裂肺的,歇斯底里的愛了那麼久,卻依然不配得到一個好結果。
那些傷,想必是痛的,哪兒有血肉被刀割的時候不會痛呢,哪兒有心經得住一次又一次的被傷呢,刻刀刻下了莫聞遠的名字,卻成了顧野愛莫聞遠的原因,不是莫聞遠愛顧野,是莫聞遠在他意想不到的時候走進了他的心裡,從此再沒離開過。
把顧野一步一步變成現在這樣,是莫聞遠,也是他自己,顧野有時候都分不清到底是誰的錯,到底是誰先起的頭,又是誰在拿著刀在剜誰的肉,他們的愛情入不敷出,卻還是忍不住抓緊,不讓他消散,抓緊的人是誰,被抓的又是誰呢。
沒人能說得清楚,沒人能理清頭緒,連顧野都不行,他不知道不清楚自己和莫聞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和他忘掉的以前又有沒有關係,以往好像非常空洞,是對每一個人來說,沒人願意把那些不重要的過去講給自己聽,所以顧野知道,他沒有朋友。
出乎顧野的意料,這個結論並沒有讓他感到挫敗,好像他很早就已經習慣了,他永遠都是一個人在等待另一個人,去仰望另一個人,只要是血肉之軀,都是會累的。
他什麼都沒打算說,所以莫聞遠也就什麼都沒解釋,默契被他們用在了不該用的地方。
又是一場無法宣之於口的較量,顧野哭著哭著,累了,睡著了。
莫聞遠怕他憋著,輕手輕腳的拉開被子,就看見顧野滿臉淚痕,睫毛低垂下去,連呼吸聲都那麼輕。
他一驚,又一喜。
顧野的眼淚被他當成了對方愛自己的證據。
莫聞遠臉上出現一抹笑,他把被子弄好,拿出手機打了幾個電話。
去走廊上打的,聲音也放輕了。
一個總裁,接近一個月沒出現在公司,很多人都在猜測發生了什麼,莫行舟也不斷的聯絡莫聞遠,好像那個公司沒他就不行似的。
他要去一趟公司,走之前,他進去看了看顧野,還是剛才的姿勢,沒有變過。
想了一會兒,莫聞遠還是彎腰在顧野頭上輕輕親吻了一下,眼睛裡有他自己都沒見過的溫柔。
莫文軒的位置有了訊息,同時,陳鬱青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