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灰白羽翼之下,如一根淡渺的絲線,隱約不清。慕容素的腳步停住了,目光微微暗凝。
&iddot;
&ldo;你早知謹書是府內的暗細,對不對。&rdo;
慕容素麵色冰冷,言辭灼利,冷冷地盯著面前的人。
&ldo;你故意將她置在我身側,是試探,也是考驗,對不對?其實你對這一切早就瞭如指掌,是嗎?!&rdo;
沉默了很久,李祁景抬起眼。
面前的人容色疾厲,目光似炬,緊抿的唇帶著惱怒與窘迫的意氣。他靜看了她一會兒,一直沒什麼表情,&ldo;我也僅是懷疑,並不確認。只知她乃他人刻意置在我敬北王府的細作,至於是誰所置,並不知曉。&rdo;
她窒了一下,一夜未曾闔眼的疲倦,加上蘊結於胸的氣意,所有的憤懣一瞬被激起,眸子凝成了冰,&ldo;你若不信任我,大可以棄了我這顆棋。這般多番試探,可是有意思!&rdo;
先前是麗姬便罷,左右與她甚少交集。可是謹書不同,將這樣一個隱患放在她身側,他幾乎將她置於懸崖之上,又為她添了一條毒蛇。
李祁景沒有動怒,對她的慍怒更似毫無意外,盯了她少晌,靜聲道:&ldo;從今天起,我信任你。&rdo;
這樣的反應與他平日倒是大相逕庭,慕容素有些微訝,胸臆的怒火壓了一般,冷著臉道:&ldo;罷了!&rdo;
她隱隱舒緩了一口氣,&ldo;左右她未曾害到我,謹書既然如此,琉畫又是誰的人?&rdo;
&ldo;琉畫乃我親自栽培,是我的親信,這你大可放心。&rdo;
她斂了斂眸色,忽地又思起了另一件事,漠然道:&ldo;霜雲宮中的紅花,是你所為。&rdo;
她這一句並無猶疑,而是肯定,更未給他絲毫回駁的機會。李祁景神色未動,聽著她繼續敘說下去,&ldo;淇嘯天再如何獨斷,也無法再那般短的時間內自後宮隨意暢行、置放紅藥、又偽造信函。你早便在宴前就將紅花置放在了霜雲宮內,只待時機成熟,將霜雲宮內藏有紅花的訊息吐露給淇嘯天,引他偽造書信指認阮美人,對嗎?&rdo;
那封信函之中,明確呈述了這一局的始末,唯有的不同,便是將所有的謀劃全呈做為阮倧文之意‐‐阮氏不滿昭儀白氏新寵,又知淇玥向來善妒,故願親折皇嗣誣害白昭儀。只消淇氏可願助阮氏一族再起東風,重立朝野。
這一招移花接木用的甚好。危迫之下,當下大方舍了阮美人這顆半廢之棋,又三言兩語將淇氏自己從局中撇了個乾淨,還平白多斂了個檢舉之功。左右阮氏自朝中的勢力已剝盡,無人替其辯述,而漠北遙遠,即便對證,亦是也非輕易之事。更何況,只要淇氏控著阮倧文,就無愁阮美人會供事實。
他一直不曾說話,靜聽完她所析的話語,回思起先前自己所暗中設下的每一步,良久道:&ldo;淇氏對皇兄還有用,現在還不能動淇氏。&rdo;
何況他還需得到阮氏的助力。如今淇氏供開阮氏,淇阮兩家必定決裂,阮氏既已被淇氏所棄,便必當再無翻身的可能。這樣的廢棋,最適他們附以恩威,誘以縱用。
慕容素何嘗不懂,然而乍然聞及,還是諷笑了一下,謔道:&ldo;枉我精心步下此局,本以為就算無法一舉制倒淇氏,也可掣肘一二,不想,卻最終成了個笑話。&rdo;
他眉目微蹙,&ldo;現在的局勢,已經夠了。&rdo;
這一案的結局雖最終隕了阮美人,但但凡明眼之人,何嘗看不透其中的關竅?皇兄雖不明言,但他以薄懲阮美人之舉,已夠為淇嘯天立下警告,總可制衡些許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