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戰爭、殺戮,這些將要比我在這小村莊裡的生活要恐怖上很多倍。但我卻未曾後悔過。
倘若我不曾是蚩尤烙,而單單只是烙,我就不會遇到她,我的人生也將毫無色彩……
那一年我十三歲,王宮對我來說是個陌生的字眼。沒想到,那卻是個教了我很多東西的地方。至少我最初的戰鬥力,是在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高牆碧瓦中磨練而成的。
開始是幾個人,從小心的試探,到大膽的圍攻,慢慢地有增無減。而我也從最初的滿身傷痕到應付自如,這是否可以勉強稱之為我的適應能力很強……
我從沒求過父王保護,其實心裡明白,他永不會保護我。他待我就像眾多兄弟一樣,既不偏袒也不溺愛,可以說是忽視。忽視所有對自己無利的事物與人。但凡一個人對他來說很重要,那鐵定是說這個人將會帶來最大的利益。
收到了母親死亡的訊息,就在我離去沒多久,銳烽的軍隊踏平了村子,可憐的母親還沒來得即見到入宮的轎子,就被銳烽侯躪辱而死。
來不及悲傷,父王就命人把我送上了山。帶著滿腔的仇恨跟抱負,我決定從最困難的屍洞做起。我要變強,我要讓銳烽侯後悔,讓他知道他這一生最錯誤的決定就是屠殺了那個連名字都未有的村落。
當我還在洋洋得意自己能夠毫髮未傷的從屍洞裡出來的時候,楓葉樹下一抹紅衣,懶懶的聲音卻嚴重打擊到了我的自信心。
三天。那個嬌弱到一陣風就能吹走的女孩,竟然只用了我一半的時間嗎?更加不可思議的是她連最基本的氣息都沒有。
往後的日子,我把自己全部的心力都用在了超越她上面。可是人生真的很不公平,為何我再怎麼努力卻總是輸給某個天天睡大覺、吃的比豬還多的傢伙……(紗:廢話,我比你多活二十年,要是我輸了就不用混了!)
我開始注意這個沒心沒肺的女孩子。
她的生活似乎很單純。每天早晨的晨練,總是懵懂未醒,似乎總是一副沒有睡足的樣子半倚在月的身上。倘若不是清晨的格鬥老師太過嚴格的話,怕是老早就回被窩補眠去了。中午過後酒足飯飽,才迷迷糊糊的睜開杏眼,把各國的形勢即大陸戰況當成說書的聽,可憐了那舉世聞名的夫子。晚上終於活蹦亂跳,那些三教九流的玩意兒研究起來比誰都認真……
她似乎對任何人與事都不大在意,墨黑的眸子總是冷冰冰的。雖然嘴角在笑著,調侃著融入群體,卻未及內心。
那一天,師父搬來許多小型動物,命我們隨意挑選飼養。畢竟都還是十幾歲的孩童,女孩們很開心蜂擁而上。
除了她,冷漠地站在陽光照射不到的角落裡,等待。直到廣場上的動物所剩無幾,紅衣身影這才緩緩地步出,停在一隻豬旁邊。
“不好意思,就剩下你了,勉強跟著我吧!希望你吃的不多……”甜膩地嗓音輕柔,隱隱帶著絲無可奈何。
初時覺得奇怪,讓人疑惑的女孩子。沒想到,三個月以後答案揭曉。
墨擇師父冷冰冰的下達了屠殺命令,四下亂成一片,身旁的月眼神透著傷痛與不忍。我的手在猶豫,三個月,沒有感情是假的。不想,紅色身影一晃,那個陪了她三個月的豬,連滴血也未流,徹底的沒了氣息。
師父冰冷的眸子中似是讚賞。我又豈能輸了這一場。生命的停止不過是瞬息,在我卻覺得漫長、而悲哀……
“你……沒有心嗎?”與紅衣擦身而過時,我淡淡的諷刺。卻見清泠的臉龐沒有表情,平靜得讓人心悸,反而更顯悲傷。那樣的紗讓我愣忪……
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錯了,不是她絕情,而是早已料定了結局……
瞬間,心裡有什麼東西被觸碰了一下,快速隱去,為了這個聰慧細膩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