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了一圈臉色各異的大臣們,而後清了清嗓子,慢條斯理地開腔:“第一,我的人永遠跟著我走,不會聽任何人管轄。”
他將目光移到華平身上,這老太監臉漲得通紅,臉色難看至極。他笑了笑,繼續開口:“第二,我還真不稀罕當這個皇帝,你們要是鐵了心給我找不痛快,那咱們打個商量,我把詔書一把燒了回北化了事,你們留在這兒慢慢鬧騰,我不伺候了。”
一句話出,群臣駭然,人群中一陣騷動。薛寅這話說得簡直是太直了,官場上的人習慣說話繞個九曲十八彎,但薛寅不,他直接省略了所有花樣亮底牌了,結果把所有人打了個措手不及。有些先前頭腦發熱的大臣開始慌了,那句老話怎麼說的?國不可一日無君吶!
當下就有幾個大臣蠢蠢欲動想要發言,薛寅適時提高了聲音說了最後一句話:“第三,我還就把話亮在這兒了。誰讓我不痛快,我就讓誰不痛快!”
他現在完全清醒了,臉上一點不見倦色,目光沉冷。薛寅長得白白淨淨像個書生,這會兒說起話來簡直是一點書生氣都找不到,聲音低沉,咬字很重,字裡行間都含著騰騰煞氣,字字冰冷如刀,一句話震得全場再度鴉雀無聲,群臣啞口。
放狠話其實誰都會,問題是這狠話背後正站著一千個壯小夥撐腰,這分量立馬就不一樣了。聽聽這話說的……誰讓我不痛快,我就讓誰不痛快……囂張得理直氣壯,這未來的皇帝看上去是個皮白肉嫩的弱雞,結果做起事來是個土匪做派!
大臣們內心咆哮不絕,有幾人從頭到尾從上到下把薛寅打量了個遍,臉上開始露出恍然大悟神色。是了,這新皇帝雖然是個只得二十出頭的黃毛小子,無親無故窮苦伶仃,可這黃毛小子是打哪兒出來的?北化!鳥不拉屎的北化!
當年華平開始掌權的時候,手起刀落收拾了一大堆政敵,一大波人被充軍發配貶低不一而足。其中最慘的自然是殺頭,可殺頭之外第二慘的就是流放充軍,流放充軍裡最要命的就是去北化。去南方充軍至少還沒餓死的危險,去北化可就說不準了,這鬼地方太窮,養不起人,軍隊本就沒幾個人,這都險些吃不起飯,至於發配充軍來的罪人還想要口糧?痴人說夢!
北化雖離宣京不算太遠,但實際上根本是個不開化的死地,民風彪悍。能從那地界混出來的人,哪怕是皇親,只怕也能落得與北化蠻人一個德性,這麼一琢磨,薛寅這樣的做派倒真的不足為奇了。大臣們恍然大悟的同時,心裡咆哮聲還是沒絕,本來以為這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年輕皇帝是個孤身一人好拿捏的毛頭小子,來個下馬威就能把人震住,沒想到這小子是個實打實的硬茬子,手下還有這麼多人。現在好了,已經和新皇帝陛下槓上了,騎虎難下,就這麼退?可這樣面子裡子就都不剩了。
這批人在心裡咆哮,不支援華平的另一批人臉上也有詫異之色,敢和華平叫板的老臣霍方撫著自己雪白的鬍鬚,神情複雜地打量著這位少年新皇。薛寅對這些都不理不睬,笑了笑,“怎麼?商量出來了麼?我能帶著我的人進宮麼?”
華平臉色鐵青,寒聲一字一句道:“王爺可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我說得這麼清楚了你還不明白?”薛寅有些不耐煩地揮手,他身後一千人隨他動作肅穆而立,“華公公想清楚了麼?”
華平被當眾下了臉面,簡直是要氣得七竅生煙,然而他人品雖不堪,能爬到這地位,縱橫幾十年,也不是個意氣用事的簡單人物。如今事態已焦灼,這個新皇是他一手操縱提上來的,事已至此,斷不能換,也換無可換。若只有薛寅一人在此處,他還能把持事態,但手下人辦事不利,竟讓薛寅手下這一千人進了來,他所能做的,便微乎其微了。難道要差禁軍和這北化一千人打起來?那時事情可就再也無法收拾了。華平心下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