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我察覺到了氣氛中某種不同尋常的異樣,驀地抬起雙眸,恰恰正對上侍奉於王身側的那名打扮典雅貴態的少女微妙的眸光——那是我的同伴,傾顏。
一霎間,我忽然明白了什麼。
耳邊的爭吵聲還在持續。
“住嘴!我想你應該還沒有忘記,身為祭司的你必需遵守的戒律——不潔的身體,是不被神所接受的!”
“……是這樣嗎?那麼,我已經玷汙了茱兒的身體,你們想要怎樣懲戒我呢——我偉大的王?”勻燁嘴角微噙著一縷譏誚的笑意,與自己的父王坦然對視。
“押入大牢,等待下一任開陽祭司與玉衡祭司的現世。”一直沒有開口的師父終於淡淡地、一字一句道出他的判言——說出這番話時,他的目光遊離而飄忽,彷彿神思已飛去了天外。
而此刻,我見豐軒的目光微妙地閃爍了一下,在師父耳旁低語道:“可是,我們的那個大計,還需要他們……”
“不必多說了,就依天權的意思罷,我自有分寸。”最後,紫微聖女一言定錘,命人將沉重的枷鎖套上了我與勻燁的手腕。
一旁的式微彷彿還待說些什麼,終究只是面色無奈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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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和勻燁被送入了王宮的天牢裡。僅有一尺厚的牆壁彷彿天塹,永遠隔閡了我們。
我知道,直到我被判刑的那一日,都再也不能見師父一面。
只有在夢裡,那雙一藍一黑的眸子會再度浮現在我眼前,他的身體帶著我熟悉的溫度,觸控在我的身上。
然而——那,也是夢嗎?
“勻燁,我在做夢嗎?”我驚訝地呆望著面前那個宛如夜霧般虛渺的幻影。
“噓……小心,別讓外面的獄卒們聽見了。”他將食指豎在唇間,面色凝重地提醒我。
“你……想做什麼?”待視線逐漸能夠適應這黑暗的光線,我發現面前的牢門不知何時已開了一個洞,勻燁正站在我身前,為我解開縛身的符咒與鐵索。
我下意識地觸控著他的臂膀,指尖卻觸碰到一片溫溼……那是——血嗎?
“勻燁,勻燁……你怎麼了?痛不痛?”
他沒有回答我,只是驀地擁緊了我。
“茱兒,我們走吧?跟我一起,離開這個地方,永遠。”
“可是……”
“你捨不得他嗎?”
他並沒有說明那個“他”是誰,然而我心中卻是咯噔一跳。
“茱兒,跟我走——為了證明我的猜測是錯的,你並沒有愛上你的師父。”
沒有愛上……你的師父。這是勻燁、初懷、式微、豐軒……所有人的期望、和他們一直以來最大的隱憂。我不知道師父心裡是如何作想,只是,每每在我念及這個問題之時,心便如被針砭。
“勻燁,我跟你走,為了你給我的……溫暖。”我依偎在他頸際,柔聲回應他的心願。
看守牢獄的官員和獄卒們大概是被他施了咒術,都已無聲無息地睡去。
他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匹馬——或者,只是他用幻術凝聚出來的馬——他的幻術修為,是年輕一代祭司中的佼佼者。
馬兒在夜色中煥發著朦朧的白光,我遲疑著,終於翻身跨上馬背。便在那一刻,彷彿感覺到了某種似曾相識的熟稔,我的目光轉向身後——
但見身後一人白衣銀髮,正遙遙凝睇著我——他一手製造出來、一手教匯出來的孩子。
“師父?”我面色霎時間蒼白下去,脫口低喚。
勻燁面色微沉,一把將我護在身後,淡淡問道:“你是來阻止我們離開的嗎?”
“不,我只想跟茱兒說一句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