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傳來,宛如一條蟄伏於地底的老龍,被死神的巨爪生生扼住了咽喉,只能在自己的墓穴裡發出無望的瀕死呻吟。
而此時此刻,毗淵山絕巔、大光明頂的華穹宮內,一行黑衣人正穿過守衛鬆懈的重重樓閣深宮,猶若鬼影一般,悄無聲息地掠入了這座龐大宮殿的最深處——教主的寢宮。
重重帷幕後響起了一聲悠長而低沉的嘆息,彷彿那個神秘莫測的男子,正為了生人的貿然闖入、打擾了他的休憩,而發出一聲不滿的抱怨。
“你終於還是來了啊。”
“是的,我來了——您早就猜到會有這一天的,不是嗎?”優雅低沉的語聲中,輕捷的足音迅速穿過重重帷幔,來至帷幕深處、那個正倚在榻間休息的男子面前十步外,站定。
“呵呵,你帶來了多少人?就為了那個女子?”千梵的語氣似乎有些無奈,混合著幾許奇特的欽賞。
“是為了她,又有何錯?”卡索爾手臂緩緩抬起,一泓青電似的劍鋒遙指向他,“若我猜料得無錯,那些昔日奉你為神明的教徒,如今恐怕也早已漸漸疏遠你這個名不副實的教主了吧?”
“是啊……因為我失去了我曾經的親信。”千梵若有所思地開口,坦然道,“說起來,這不也間接是為了你嗎?”奇怪的是,在面對這個他從前一手調教出的孩子之時,千梵竟似遺忘了他平日的自我稱謂。
“為了我?哈哈,恐怕是為了監視我吧?”卡索爾卻不領他的情,手上勁道驀然加大了幾分,長劍在他掌中震顫著,發出聲聲龍吟。他聲音冷然:“千梵,你到了今日還不明白——你失去的,並非昔日那些被你派往彝國的親信,而是——民心。”
“民心為何物,本座比你清楚,不需要你來教導本座。”千梵的聲音陡然轉冷,陰沉地反駁道。
卡索爾卻不理會他,自顧自續道:“若成一方之王,必要萬民歸心;而成一方之霸,則要……”
不待他說完,千梵便猝然截口打斷了他的話,語氣中頗有幾許不耐:“廢話已經說得夠多了——進入正題吧,卡索爾:你到底想要怎樣?”
卡索爾一字一句,決然開口:“放了汐昀,我便離開。”
“你此行大動干戈、深夜犯我大光明宮,難道,就只是為了帶那個女人離開?”千梵的語氣似是不信,又似是譏誚。
“是啊,倘若我另提別的條件,想必您這個吝嗇的教主寧死也不會答應我吧?”卡索爾冷笑著挖諷道,“何況,恐怕如今的您,也沒有那個能力滿足我吧——您耽沉於煉丹享樂、荒疏政務的這些年裡,教中實權早已日漸落入以日曜為首的九曜使者手中。即便此次寓仙石窟失火之事傳入您耳中,老辣多疑的您,想必早已懷疑到這是調虎離山之計,但恐怕……您也已經沒有能力,阻止日曜他們私自帶兵下山營救了吧?——我的教主。”
千梵不動聲色地冷笑道:“卡索爾,你就算再有能耐,也無法牽制所有下山去的弟子——日曜他們很快便會趕來;何況你別忘了,這座神宮裡還有計都、羅睺、海長老駐守……”
“怎麼不提您自己呢?教主——您不是自詡天上地下威震寰宇名動四海古今第一高手嗎?”卡索爾驀地打斷他的話,大笑起來,“您大可以放心,此處距寓仙石窟少說有五十里路程,而計都、羅睺、海長老與留守在神宮內的所有弟子全部加起來,與我今夜帶來的這些精銳部隊一拼,恐怕也只會落得兩敗俱傷吧?而至於教主您——”
漆黑的寢宮內,那雙妖異的眸子裡忽有隱秘的光亮一閃而逝:“不要再裝了,教主——若我沒有猜錯,您此刻想必正飽受‘卡洛林’的毒癮煎熬、而痛不欲生吧?
“怎麼?莫非汐昀為您研製的那些毒品全都被您享用光了嗎?還是被您倒掉了?——哈哈,您果然也是個貪生怕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