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讓他更吃驚的還在更後頭那一番畫龍點睛的話:“你只需一切聽母后安排。當好你這個外相,其他事你想怎麼偷懶就怎麼偷懶!但有一條,朝會一次都不許缺,不許當啞巴。需要你出主意的時候你得好好幫襯,不許虛言搪塞……”
接下來的話李賢基本上選擇性忽略了。他確實沒看錯老媽,確實也沒猜錯。但問題是。他忽略了老媽的算計周到。敢情他地性格和那種疏懶的脾氣,全都被武后給算進了全盤大局裡頭!好麼。他在外頭負責安撫那些官員,武后只管手攬大權把令來行?正當他心亂如麻一個頭兩個大的時候,肩頭忽然又壓上了一雙手。
“賢兒,太醫崔元昌對太子的病已經有了確切診斷,有道是心疾難醫,再加上太子秉賦脆弱,只怕是用再好地藥,有再高明的醫國聖手,也沒法讓他恢復如常,更不用說操勞國事。雖說我對弘兒和你一視同仁,但似他這麼一直休養下去,群臣定不能服他這個太子,他日必有改立太子的那一日。你和母后儼然一體,此番若是能夠幫著鎮壓朝局,翌日太子還會有第二人麼?”
這是一個沒有第二個答案的問題,事實上,只怕外頭立馬就要開始傳聞說儲位要易主了。儘管心下發寒,儘管喉嚨堵得慌,但李賢還是憋出了一個是字,直到目送老媽笑吟吟地消失在含涼殿門口,他方才喘了一口粗氣。
他娘地,這就是千古一後的算計和手段麼?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天算偏又離不開人算,眼下該怎麼做,他似乎得找人商量商量!
由於是六月十五天子壽辰,長安城宵禁解除一日。儘管由於李治身體不好不能上樓接見臣民並賞燈,但遼東大勝以及皇帝壽辰雙重大喜,整個長安城仍然是裝點得喜氣洋洋。彩燈
,集會熙熙攘攘,往日天黑了就得悶在裡坊中的人全處溜達,尤其是無緣前去參加壽筵的世家子弟,全都巴望著這晚上能夠有一場豔遇。
然而,當無數王公大臣從王宮裡湧出來之後不久,曾經打定主意在外頭流連一夜地公子哥和千金小姐被人匆匆押回了家,緊跟著就是一個訊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街頭傳播到巷尾。不到半個時辰,原本想大撈一票的小販收攤回家了,開門營業的店鋪匆匆下門板關門,就連什麼酒肆茶樓客棧,也是能歇業地都歇業,街頭漸漸少有人走動。
一切看上去都和往日地宵禁沒什麼兩樣,而此時距子時,也就是一刻鐘工夫。忽然,大街上傳來一陣急促地馬蹄聲,若是有人正好在視窗窺探,那麼就能夠看到幾名騎士猶如旋風一般掃過大街。
七個人裡頭,五個國公,都是太宗皇帝那一批功臣之後,剩下兩個也不是等閒人物,平日出門從來都是前呼後擁鳴鑼開道,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卻忽然跑過大街,若是認識他們地人必然覺得生疑。只不過,這一路上他們已經看到了好幾撥如是裝扮的人,心中最初惶惶不安的情緒少了許多。
一路疾馳到了地頭,砰砰砰敲開門之後,他們卻得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盧國公程處默人居然不在!為首的人不甘心追問了一句,待得知去處之後立刻蔫了,緊跟著方才振作精神建議道:“乾脆去蔣國公那裡,他侄女兒可是深得雍王寵愛,他必定有訊息!”
一群人雖說養尊處優慣了,但這時節都拿出了雷厲風行的風範,一個個飛也似地打馬往屈突壽宅邸去了。然而,這一次固然沒撲空,但屈突壽沒見著,他們卻見著了一位更加難得一見的人物,儘管那一位的架勢很不好看。
“喲,各位叔叔伯伯,天色都這麼晚了,找我大伯有事?”
瞧見屈突申若一身禮服還沒脫,手中拎著一根馬鞭,看樣子也是剛到,一群人頓時面面相覷,旋即都一下子露出了深深的喜色。為首的更是滿臉堆笑拱拱手道:“代國夫人今晚來看蔣國公?”
屈突申若馬鞭在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