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抬眼看看她:“你的版面沒有,但是你自己……經常。”
真正拍攝的那天,是三月份的一個陽光燦爛的早晨。宋流韻一早就帶著攝影師化妝師上了樓頂的陽光餐廳準備,其間打了兩個電話過來,亢奮地直叫:“太讚了太讚了,秋晨你趕緊上來看看!”等秋晨忙完手上的事情,終於騰出空來可以上去觀摩觀摩的時候,拍攝已經開始有一會兒了。
璀璨的陽光映著露臺上的大塊玻璃,反射出海市蜃樓一般的光芒。從室內餐廳邁步走上露臺的那一霎那,秋晨忽然覺得有些恍惚。化妝師在給即將要上照的律師化妝,攝影師正在跟助理調燈光,宋流韻正抓住一個空閒的律師做採訪,所有的桌椅都被挪到場地一邊,滿地堆著各式各樣的道具器材。這樣繚亂忙碌的場景無比熟悉,卻讓她猛然覺得有些疏離,或許是太陽刺得她睜不開眼睛了吧,可為什麼就連耳邊談話的聲音,也有些朦朧?
“我們這裡最厲害的啊,當然是紀大律師了啊。他以前做刑事案的時候,不管是代理原告還是被告,幾乎從來沒有失手,場場贏,他到底贏了多少場,還真沒人數過。只可惜已經好幾年都沒有再出山上庭打官司了,現在都貓在事務所裡,給大企業當法律顧問。我這裡還有珍藏的他以前上庭的錄影呢……”
女律師話說了一半,宋流韻便迫不及待地問:“能給我看看嗎?”
“那得問他自己了。”女律師回頭看看,“不過他怎麼還沒來?這都遲到半個小時了。平時他可最看重時間觀念了……”
宋流韻跟著回頭,便看見扶著門框站在那兒發呆的秋晨:“秋晨?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白?”
秋晨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突如其來地頭昏眼花。“沒事,可能是沒吃早飯,有點兒低血糖。”秋晨勉力笑了一下,“我去洗把臉。”
她腳步虛浮地往外走,宋流韻不放心地放下手中的採訪筆,打了個招呼就跟在秋晨身後。起初幾步,秋晨還能順利地控制自己的雙腿往外走,接著,便覺得眼前的黑暗慢慢擴大,間或夾雜著一些明亮的金星。再走下去,就只能扶著牆了。“流韻……”秋晨還是沒來得及走到洗手間,在兩腿一軟倒下去之前,只是下意識地叫了一聲。
“當心。”
在完全失去意識之前,秋晨聽見了一個縹緲,卻有些熟悉的聲音。她像是從萬丈懸崖落下,卻落入一團緊緻厚實的棉絮之中,飄飄然然地陷入一個溫暖而柔軟的所在。秋晨覺得自己似乎睡了很長的一覺,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時,被猛烈的陽光一刺,又情不自禁地抬手擋在額前,過了半天才慢慢地適應了眼前的明亮。
原來還是白天。
終於完全清醒過來以後,她看見床腳站了一個人,正抱著手臂看著她,見她醒了,眼角漾出一抹微笑,然後,輕聲地開口問:“你醒了?”他的聲音,溫和而帶著磁性,卻硬生生僵住了秋晨準備坐起來的動作。
那個雪天裡扶了她一把的人。
那個給她伴奏《Eyes on me》的人。
那個兩次都被她當做不能說話的人。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時光短不過,思念太長(3)
卻有這樣好聽而似曾相識的聲音。
紀暮衡。
紀暮衡似乎完全無視秋晨三分震驚的神情,一邊繞過床架走過來,一邊說:“就算為了保持身材,也不用不吃早飯啊。”他走近了,皺皺眉頭。秋晨只是半坐起身,怔怔地看著他,便不知該說什麼是好。謝他送自己上醫院?問他為什麼突然又能說話了?還是怨他前兩次裝聾作啞?
“要我幫你找紙筆寫字嗎?”他微微彎了些腰,收斂了笑容,正色說。
秋晨頓時有些惱了:“不用,我不喜歡捉弄人,玩這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