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
童傾故遲疑片刻,緩緩抬起頭,秋水般的眸子困惑地投向坐在大殿上方的皇甫夜,一瞬間,俊秀的面龐上露出又驚又喜的神色,“原來你……草民該死,出言輕率,有辱聖駕。”
“你讀書不少,但是不要把自己讀死了,說話這樣文謅謅的,是想討好朕嗎?朕可不喜歡聽。”皇甫夜微笑著走下寶座,抬抬手腕,“起來吧,別跪了,朕找你來可不是要治你的罪。你們先下去吧,朕有話要和童公子單獨談。”
最後一句話是說給殿內的其他臣子聽的。
幾位重臣不由得互相對視一眼,似乎都是在問:這童公子是何許人也?為什麼他一進來就使得龍顏大悅了?
無論如何,今天皇上起初心情不好,難得此時開恩放人,他們當然要趕快溜之大吉了。
殿內很快就走了個乾淨,只剩下皇甫夜和童傾故。
“當日你不認識朕,和朕說的話,還記得嗎?”
“草民當日胡言亂語,記不得自己曾說過什麼。”童傾故很尷尬地垂著頭。
“忘了?朕可不信。”皇甫夜哈哈一笑,“好了,朕說了不是要治你罪的。你應該想得到,朕身邊很少有人敢和朕這樣輕鬆自然的說話,朕最近一直想找個人做朕的陪讀,但是那群大學士不是太老就是太迂腐,朕不喜歡叫他們陪。”
頓了下,又說:“難得偶遇到你,一表人才,說話很可親,學識又不錯,所以朕就相中了你。怎麼樣?怕不怕伴君左右?”
童傾故神情古怪地問道:“聖上……說的是真的?”
“當然,君無戲言嘛。”
他悄悄握起拳頭,斟酌片刻後驟然跪下,“微臣謝恩!”
“改口改得挺快。朕若不封賞你,對不起你這句話。從今日起你就是朕身邊的四品御前陪讀。這個官銜可是專為你特設的喔。”
“微臣謝主隆恩。”
皇甫夜轉過身,看著案臺上那一堆的奏摺,忽然心思一動,問道:“童傾故,你對國事瞭解多少?”
“微臣是東嶽人,應知道一些東嶽事。”
“今年的庫銀少於往年,剛才我問起那些官員,每個人都有一大堆的道理,但是,朕總覺得沒說到重點上,你知道為什麼嗎?”
童傾故沉吟了會兒,忽然問道:“聖上剛才請的是管錢糧的戶部大人,而沒有請兵部和禮部尚書。戶部雖然統管錢糧,但是入多出少,兵部和禮部卻是花錢大頭。萬歲說庫銀減少,看的是國庫總額,還是實際的年收?”
皇甫夜的目光灼灼,“你果然聰明。問得好。朕其實在意的是國庫,只不過剛才那幾個人都沒有理解朕的意思。朕以稅收詐他們的話,是想看他們肯不肯說實話,沒想到他們拉東扯西的來搪塞朕,讓朕很失望。”
“戶部尚書大人也會有他的為難之處,同朝為官,若沒有真憑實據,他不好攀扯別人。微臣聽說,去年我國與西嶽數度交戰,每一次都難免勞民傷財。先皇過份重視農耕和絲織,以此強國,但是對於現在的東嶽來說,這兩樣已經遠遠不足以撐起東嶽百萬民眾的胃口了。”
“聽起來你像是要和朕做一篇學問?”皇甫夜有點驚訝地看著他,不由自主地在皇位上坐下,很認真地點點頭,“你繼續說。”
“我東嶽的土地只有三分之一適合農耕,而絲織是貴族的奢侈品,普通百姓消費不起。海外其他國家原本視慶毓坊出產的絲織為極品,百年來一直積極購買,使大量白銀流入國內。然而,自從慶毓坊上代掌門將絲織技術漸漸轉授給國外人士之後,慶毓坊的絲織已不如以前那樣珍稀,價格和需求量自然也就降下來了。想必這會讓我東嶽損失不少的銀子。”
“不錯。”皇甫夜很不悅地說:“朕不明白為什麼先皇竟然同意慶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