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俏臉一紅,微微退後一步,自家少爺這突兀地親熱舉止讓她多少有些不太適應。 但她馬上又想起一件事來,“公子。 杜先生來了,目下正在公子的書房裡跟鄭公子聊天呢。 ”
蕭睿一怔。 “哪個杜先生?”
秀兒抿嘴笑了笑,“是把公子寫成飲中三仙的杜甫杜子美先生啊!”
蕭睿大喜,哈哈一笑,撇下秀兒和令狐沖羽向書房衝了過去,老遠就在門外高呼道,“子美兄!子美兄!”
杜甫和鄭鞅本都是飽學儒士,一見如故。 正在蕭睿書房裡相談甚歡,突然聽見蕭睿那清越的高呼,不禁也是大喜。 鄭鞅起身道,“公子回來了,子美兄。 ”
杜甫微笑著點點頭,與鄭鞅一起迎了出來。
蕭睿與杜甫互相行禮完畢,這才熱切地問道,“子美兄。 如何也到了長安?”
杜甫嘆息一聲,“子長,杜甫雖然屢試不第,但明年春闈,我還是想來試上一試。 ”
蕭睿哦了一聲,臉上笑吟吟地。 其實心裡卻頗有幾分慼慼然。 這杜甫也跟李白一樣,是一個“倒黴的豆包”,明明是滿腹才學,卻始終得不到重用,一生坎坷顛沛流離,這科舉之事始終不得登科,最終一生鬱郁不得志,還是病死在他鄉的客船上。
作為穿越者,蕭睿知道,明年的春闈杜甫還是沒戲。 不過。 蕭睿心裡卻閃過一個幫助杜甫地念頭。 這樣一個憂國憂民的大才子做官。 總比那些尸位素餐地官僚權貴要強。
三人敘談著,蕭睿突然想起史書記載的杜甫一家在長安的貧苦生活。 不由心裡一動,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不知子美兄在長安落腳何處?”
杜甫臉色微微一變,只小聲說了一句,“我攜妻帶子在城裡租了一套房子,勉強度日吧,只待來年春闈看看,能不能尋條出路。 ”
蕭睿笑了笑,也沒再仔細問,只是在接下來的閒談中以拜訪為由套出了杜甫的居住地點,然後又藉著如廁的幌子,出去囑咐令狐沖羽每日別忘了派人去杜甫家送些米糧和銅錢。 長安物價貴,如果沒有自己的資助,蕭睿擔心杜甫很難能堅持到明年春闈。 但他也知道,杜甫性情雖然看上去非常溫和,但其實傲骨嶙峋,如果自己當面資助他,他定然是拂袖而走。
與其這樣,不如匿名送些米糧過去,時日久了,杜甫必然會猜出是自己,但又不會說破,即保全了兩人地友情,又保全了杜甫士子的面子,他就不會再拒絕。 畢竟,他還有妻兒數口要吃飯。
……
……
杜甫跟蕭睿關係匪淺,既然來到蕭睿府上,那留下飲宴自然是少不了的。 就在蕭睿外出吩咐家人準備酒宴的時候,杜甫無意中從蕭睿的書案上發現了一卷厚厚的紙張,有些寫的工工整整,而有些寫的卻非常凌亂。
杜甫不經意地瞥了一眼,剛要跟鄭鞅說子長地字進步挺大,突然目光一凝,久久地品讀著一張張蕭睿用來練字的“廢紙”,目露奇光,握著紙張的手微微有些抖顫。 良久良久,杜甫不禁一聲長嘆:“子長真乃天縱奇才也。 ”
“陽明老弟你且來看子長的妙句。 不以威行天下,而以德服天下——富貴名譽;自道德來者;如山林中花;自是舒塗繁衍;自功業來者;如盆檻中花;便有遷徒興廢;若以權力得者;如瓶缽中花;其根不植;其萎可立而待矣。 ”杜甫緩緩吟道。
“還有。 笙歌正濃處;便自拂衣長往;羨達人撒手懸崖;更漏已殘時;猶然夜行不休;笑俗士沉身苦海。 ”
“欲做精金美玉的人品,定從烈火中煅來;思立掀天揭地的事功,須向薄冰上履過。 ”
“一點不忍地念頭,是生民生物之根芽;一段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