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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兩三停的妻小便是在這堤上。我如何知道這不是鍾匪假扮的?此刻也不是我不受降,這些逆賊,他孃的腿,叛服無常乃是他們的慣伎。鍾漢儒當年殺我弟弟時可曾想過他也有今天?須怪不得我手段狠毒了。”

不一會兒,幾名小校次第來報,說鍾匪幾乎內訌,有些逆賊還試圖魚死網破重新炸堤,終為鍾秀才所止。而同時,從縣裡徵來的三十餘艘船也已在運河對岸落了錨,由弓箭手守住,將試圖泅水的流民或反賊都趕回了岸上。包圍圈已壓縮到最小,連棚區路口的水井也填了。

“對了,你說倒是你那個仇人幫忙制止了鍾秀才炸堤。孃的個腿這廝倒有兩分良心!”謝如松笑罵道。

少年回到帳中,取出另一封寫了一半的家信,提起筆,繼續寫道:

“今日天兵已然合圍,鍾匪與吳賊俱已入彀,只待謝將軍令旗指處,眾賊將為齏粉矣。唯慮所圍者賊民混雜,或恐玉石俱焚傷及無辜而已。初鍾匪欲炸堤以自保,幸為兒與吳賊所止,一縣之民遂得免,此亦吳賊陰騭功德。若吳賊落網,本當千刀萬剮,吾或可予其速死,以彰吾門忠恕之道也。兒頓首。”

十餘里外,雞鳴山上,平野人在離去之前,最後一眼望向餘家渡堤上的棚區。他搖著頭。他看到大隊官軍在來回驅馳,聽到金鼓和火炮之聲。他絕對不願意沾上這樣的麻煩,只嘆了口氣:“吳戈啊吳戈,好自為之吧……”

第十四章 情懷依舊

暴雨之後的夜空裡,花樹婆娑,暗香流動,沒有絲毫傷感的氣息。隨著一匹匹快馬在縣衙和軍營來回傳送著加急軍報,人們也開始議論著流寇將被剿滅的訊息。餘家渡的歌館酒樓又開始了傳來了絲管笙歌,死亡的陰影與這裡的繁華是無關的。

只有荻小姐在後院裡痴痴立著,看著月光漸漸升到中天,漸漸明亮,眼角的淚卻再也止不住了。

下午的時候,芸少爺激動地告訴了她堤上的軍情。淮安王爺的密使,商會犒軍,懸於一線的炸堤等等。芸少爺關心的當然已不是誰的生死,而只是輸贏,他甚至自作聰明地跑去給謝如松當智囊。像謝這樣戰功赫赫、名譽極佳又仍不得志的下層軍官,也是父親最願意網羅的人才。

這一切,讓最疼愛弟弟的荻小姐不由得感慨萬端。弟弟早已長大了,縱然他仍不愛讀書,其實也是按父親希望的方向走著,成長著。自己呢?也一樣走不出父親強大的權力圈子,但不同的是自己並沒有想過要參與。而弟弟,對荻小姐來說,卻已是漸行漸遠了……而誰還會在乎,這個強大的圈子,曾經是用荻小姐一生的幸福換來的呢?

十一年前的那個晚上,也是暴雨之後。風清雲霽。也是這樣的花樹婆娑暗香流動。十五歲的荻小姐下定了決心。她擦乾了眼淚,收拾了一個小小的包袱,敲開了吳戈的門。她的心無比激動,無比期待,期待喜悅。

帶我走。

父親從京城回來,只為了一件事,就是要把自己嫁給鄭大人的獨子。鄭子遒公子是京城著名的病秧子,十八年來一直陪著藥罐子生活,而那時候其實已經是奄奄一息了。

沖喜。她明白鄭家是要拿她來沖喜。她知道父親未來的仕途全靠著鄭家。她仍然想不通,清高狷介的父親為什麼會這樣做。父親不是一直說自己只是潛心於書經麼?入翰林修史不是他一生的願望麼?他不是一直最鄙視那些祿蠹民賊麼?她其實從來都沒有看清楚過自己的父親。

於是她對吳戈說,帶我走,我不要嫁病癆鬼。

她知道對吳戈來說,這不是一個能做決定的時候。吳戈剛剛訂了親,一個十七歲的美麗女孩。吳戈是女孩的恩人。這些荻小姐都知道。她沒有別的辦法。可她知道那個女孩是個歌女,配不上自己心目中英俊勇武、豪俠蓋世的吳戈。

可是,木訥的吳戈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