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下最流行的小立領衣服、犀牛褶西褲。他一直比我這個女兒要時尚得多。
只是,他的臉色不太好,眼袋也清晰地凸顯了出來。
我微微一笑,多麼似曾相識的場景。只不過,這次是在一個小小的咖啡館。
我低頭,聽見他躊躇半晌之後才發出的聲音:“桑筱,最近還好吧?”
我點點頭,抬頭注視著他。
他的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焦慮和惱怒:“桑筱,你都聽說了吧……”
我依然點頭。桑瞳找我的當天,我聯絡到友鉑,他透露的訊息更讓人心驚。原來俞氏的資金鍊早就出了問題,父親仍然固執己見剛愎自用,不顧市場考量跟他們的勸阻,盲目擴大投資跟新業務的拓展,虧損額一天天增加,而以前幫他出謀劃策撈好處的那幫朋友們彷彿一夜之間全都蒸發了,直至現在債主逼門,龍氏重壓,俞氏數十年來的基業眼看就要毀於一旦。
怪不得連桑瞳都會放下架子。
友鉑四處奔走心力交瘁之餘,不認同地:“桑筱,我要是你,越是現在,越不會來趟這個渾水。”
他嘆了口氣:“我是沒辦法。”他微喟,“畢竟我是他兒子,是不是?”他跟小時候一樣摸摸我的頭,“傻丫頭。”只有我這個平時看起來沒什麼正經的,時不時還會拼命糗我的哥哥,才會推心置腹這麼跟我說話。
跟眼前坐著的父親相比,他更像我的親人。
父親急急地:“桑筱,聽我說,這次跟以前不一樣,”他恨恨地,“沒想到,他們那麼不講義氣,更沒想到,”他沒好氣地,“就連自己人,也會倒戈一擊!”
我不吭聲。
父親的臉上難得出現幾分懊惱:“我怎麼早沒仔細看清楚那份擔保協議,倒讓龍氏鑽空子成了我們的最大債權人,”他長嘆一聲,“沒想到啊沒想到……”他冷冷地,“繞來繞去,倒讓自家人逼上絕路!”
我仍舊不吭聲。
他等了片刻之後,放緩聲音又開了口:“桑筱,爺爺已經住院了……”
我有些突兀地打斷他:“爸爸,我是你親生女兒嗎?”我親眼見過他跟那個女人,還有那個女人的孩子出遊,比起真正的三口之家更像三口之家。
印象中,我跟友鉑從不曾有此待遇。
他愣了一下,勉強一笑:“你這孩子,說什麼呢!”他放柔聲音,“你當然是我女兒。”
我冷靜地繼續發問:“那,我媽媽呢?”
他有些發懵地:“在家啊。”
我淡淡一笑:“我是問我的親生媽媽。”
父親臉色遽變,很久很久之後,他定定看著我:“……你……說什麼?”他幾乎語無倫次地,“你媽媽……當然……當然……”
我再次突兀地打斷他:“雖然我不知道我媽媽是誰,但我知道,”我看著他,慢慢地,一個字一個字地,“她決不是我從小到大家長欄上寫著的那個人,於鳳梅。”
放在從前,我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精於算計步步為營的一刻。
從一年前俞家所有人迫不及待將我當作祭品拱手送出的那刻起,那個單純得有些懦弱,處處忍氣吞聲的俞桑筱已經不在了,永遠不再。
這些天來,我所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刻的到來。
我等了太久太久。
驀地,我心中一凜,我想起龍斐陌抵著我的發,說的那句話――
桑筱,我失去的,跟你一樣多。
可是,我幾乎有一種肯定的預感,他知道的,一定比我多。
父親的臉色轉而變得蒼白。他不看我,死死盯著地下。
等待片刻,我起身:“爸爸,對不起,我還有事。”
幾乎是立刻,他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