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我細細欣賞,就看到斜對面的大洪早已將盤中所有小菜一掃而光,正抹著嘴連連點頭說“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少了點,一口一個,都沒吃出個味兒就沒了。”
牛皮糖鄙視地白了他一眼,大洪自知失言,便也低頭不再做聲。
其他人與我一樣也正慢慢品味,tj拿出他的leicam8邊拍邊吃,安倍先生說道:“如果是拍照也是可以的,但是還請不要流傳出去,至少請不要告訴別人在哪裡吃的,還望諒解啊。”
tj便忙解釋說,只是覺得好看,想以後作為設計的修圖素材使用,絕不洩密。
冷盤吃完便開始上湯和熱菜、飯,配以清酒,依舊是每人一份很少的量,但精緻、新鮮、應景而清雅,印象最深的是安倍先生親自在桌上為我們烹製的一道“白石墨香”。
先是從木桶中撈出鮮活的基圍蝦,抽去筋腸後,在一方燒得滾燙的端硯上來回烤制,隨後撒上清鹽、滾上海苔粉,再一隻只碼放於一個扇面形狀的骨瓷底盤上,每盤七隻蝦,猶如活物,活脫脫就是一幅國畫扇面。
此時我已對安倍先生的藝術造詣和烹飪創意佩服的五體投地,連連讚歎:“齊白石的七蝦圖!太像了!太像了!”
安倍先生看我說出了這道菜的玄妙,非常意外地向我單獨鞠了一躬,說道:“太感謝了,本人非常敬仰貴國已故畫家齊白石老人,他的水墨畫樸實而靈動,是一位百年難遇的畫壇奇才,可惜鄙人無緣與他相見,創作這個菜也是表示我對他的一片緬懷和敬意。這個菜十年來我也請很多人吃過,但是可以看出它本源的人,先生您是第一位。讓我非常滿足啊!”
也許是牛皮糖一直看到的是安倍先生的矜持從容的一面,此時看到他顯出難得的激動,便又誇張得說道:“安倍先生有所不知,這位臧道禪先生,江湖人稱臧大官人,不但從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對唐詩宋詞更是信口拈來,而且最絕的是別看他年紀輕輕,卻是申城有名的命理專家,算命算卦看風水,奇準無比啊!”
大洪此時又莫名其妙地介面道:“以前我還將信將疑,昨晚他還能跟死人說話,我真他娘服了。”
這句話一出口,頓時又將我從對禪意美食的欣賞中拉回了現實,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覷,氣氛又凝重了起來。我一時不知說些什麼,便低頭從包裡取出湘妃摺扇假裝扇風取涼。
安倍先生也察覺到有些冷場,便問各位是否還需要用餐,大家此時都沒了雅興,便招呼服務生撤桌。按照懷石料理的程式,最後一道儀式是點茶。
服務生端來了一方紅泥小爐,架上一把日本南部的手工生鐵壺,我看其壺麵包漿已紅鏽斑斑,猜不出其年代,但看其壺身的紋飾,應該是手工鍛制。
一是滿足好奇心,二也是打破此時屋內的沉寂,便問道:“安倍先生,這把手工生鐵壺看來已有些年代,想必是家傳之物吧?”
安倍先生對我的問話又一次表示驚訝,連連說想不到我對日本南鐵壺也有研究,便說這把鐵壺的確是家傳之物,江戶時代末年所造,一代代傳下來也有一個半世紀了,用它煮出的泉水由於含有大量鐵質,所以帶有一絲清甜,很適合泡今天的茶。
不出意料的,今天的茶依舊和時令相關——燈芯竹葉茶,用燈芯草和新鮮青竹葉煎煮,茶湯清冽,口味回甘,也是排毒利尿的上好佳飲。
大家端過安倍先生遞上的茶碗開始品嚐,我發現自從先前認出那道“白石墨香”蝦之後,安倍先生的每次遞菜都從我第一個起先,可見他對我也已奉為上賓。
正當我低頭欣賞著淡綠色的茶湯時,就聽安倍先生說道:“你們之前說,臧先生——哦不——臧大官人昨晚可以跟死人說話,這是什麼意思?方便跟我說說嘛?”
大家看了看我,我想這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