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起來:“我知道,可是也許很快就什麼都沒有了。”
謝克特再度站起身來,彷彿剛才那句話提醒了他。他又說:“我聽不到他的聲音了。”
他指的是教長秘書的聲音。玻契斯被安置在隔壁房間,一直像一頭困獸般踱來踱去,不祥的腳步聲聽來相當真切,只不過現在卻消失了。
這只是件小事,可是事到如今,教長秘書的肉體與心靈卻集中著、象徵著所有的邪惡力量,正要將疾病與毀滅傳播到每個住人恆星系。於是,謝克特輕喚史瓦茲:“起來吧。”
史瓦茲隨即驚醒:“怎麼回事?”他幾乎沒有休息過的感覺。疲倦鑽得太深,甚至穿透他的身體,在另一側如鋸齒般冒出來。
“玻契斯在哪裡?”謝克特催促道。
“哦——哦,對了。”史瓦茲先是胡亂四下張望,然後才想起來,他的眼睛不是看得最清楚的感官。於是他再度送出心靈卷鬚,讓它們蜿蜒地延伸,盡力偵測一個它們非常熟悉的心靈。
他終於找到了,卻避免與它有實際接觸。他雖然在那個心靈上花了許多苦工,但對那些病態的卑鄙念頭並未增加任何好感,根本不想與之親近。
史瓦茲喃喃道:“他在另一層樓,正在跟某人談話。”
“跟誰?”
“那人的心靈我沒接觸過。慢著——讓我聽一聽,也許教長秘書會——有了,他稱呼對方上校。”
謝克特與波拉很快互望一眼。
“不可能是叛變吧?”波拉悄聲道,“我的意思是,帝國軍官當然不會跟反叛皇上的地球人勾結,對不對?”
“我不知道,”謝克特以悲傷的口吻說,“如今,我願意相信任何事。”
柯勞第中尉發出會心的微笑。他坐在一張辦公桌後面,手中握著一把手銃,還有四名士兵站在他背後。他的口氣帶有絕對的權威,因為如今情勢正是如此。
“我不喜歡地球仔,”他說,“我從不喜歡他們,他們是銀河中的渣滓。他們帶有疾病,迷信,懶惰;他們既墮落又愚蠢。可是,眾星在上,他們大多還知道分寸。
“就某個角度而言,我能瞭解他們。他們生來就是如此,自己也無可奈何。當然,假使我是皇上,我可不會忍受皇上忍受的那些——我的意思是,他們那些該死的俗例和傳統。不過這沒關係,總有一天我們會學到……”
艾伐丹終於爆發:“你現在給我聽好,我不是來這裡聽……”
“你會聽下去的,因為我還沒說完。我正要說,我不瞭解的是某些地球迷的心靈。一個男子漢——想必是個真正的男子漢——可以那麼自貶身價,竟然跟他們混在一起,還緊咬著他們的婦女不放,那我對他就毫無敬意。他比他們還要糟糕……”
“那麼,你和你那可憐、骯髒的藉口一起滾到太空去吧!”艾伐丹兇狠地說,“你可知道一個顛覆帝國的陰謀正在進行?你可知道情況多麼危急?你多耽誤一分鐘,都會更危及全銀河萬兆人口的安全……”
“哦,我可不知道,艾伐丹博士。是博士,對嗎?我絕不能忘記你的尊銜。你知道嗎,我自己有個推論:你是他們的一分子。你或許生在天狼星區,可是你有地球人那樣的黑心,你利用銀河公民的身份幫他們達到目的。你綁架了他們的官員,那個古人。話說回來,這本身是件好事,我不在乎幫你掐斷他的喉嚨。可是現在有許多地球人在找他,他們還送了一封信到要塞來。”
“真的?他們已經這樣做了?那我們為什麼還在這裡廢話?我必須見上校才行……”
“你指望有一場暴動,或任何形式的麻煩嗎?也許你甚至早有計劃,以此作為預謀叛變的第一步,啊?”
“你瘋了嗎?我為什麼要那樣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