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閉了閉眼,沒有反駁,他有什麼資格反駁呢?
一片沉默中,有人開口說話了:「陳傑你就別逼蘇木了,朝顏是救過蘇木,可不代表蘇木就得一輩子被這份恩情圈住,他也有權利選擇。」
陳傑正在氣頭上,粗暴地吼了一句:「你閉嘴!」便推開了蘇木,一個人轉身拿了火把,準備連夜找人。
倒是郝囂張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趙曉芸,神色複雜。他就說嘛,女人之間的戰爭,就如同深海一樣,你永遠看不見海底深處洶湧的暗流和伺機待伏的旋渦。
蘇木也一言不發地取了火把,跟在陳傑的身後往島的那一斷走去。
趙曉芸的鏡片閃了閃,忽然站起身道:「這麼晚了,很容易迷路,而且如果不小心進了樹林很可能就……」
蘇木側頭打斷她的話:「進入樹林『失蹤』了五天的劉浩都能再次出現,我不認為夜裡進樹林會出什麼事。」
「還是小心為妙,你們那個同學劉浩為什麼還活著我是不清楚,但我這雙眼睛可是親眼見證過不少人化作沙粒消失不見的。」郝囂張怕他掉以輕心,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趙曉芸接過話頭,趕緊說:「對,劉浩可能是個例,夜晚的樹林是很危險的。」抿了抿嘴,她望著蘇木,語氣裡透著挽留,「你難道,非去不可嗎?你都找了一下午了身體怎麼吃得消,更何況陳傑已經去找了,你休息一下明早再去也不遲。」
「抱歉,我就是非去不可。」蘇木轉過頭去,凝望著前方的黑暗,對她說,又像是對自己說,「朝顏可是我未來的老婆,無論毀容與否。」
☆、第十三章 不會再見
「未來的老婆?」郝囂張看著蘇木漸次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戲謔一笑,看好戲地說,「遇見他們倆的時候我就覺得蘇木對朝顏有意思,沒想到單獨相處了一晚,兩人的感情就突飛猛進了。」
這話他是故意說的,不出所料,女生垂在腿邊的手猛地收緊,郝囂張甚至能夠想像得到指甲陷進掌心裡的疼痛感。
「蘇木對她,只是感激之情罷了。」趙曉芸很快鎮定下來,坐回原位,恢復了沉默的姿態。
郝囂張感覺靠在自己身上的女生微微動了動,低眉一看,瞧見她眼角盈盈的光,原來方才,她也醒著啊。
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郝囂張對於這個壞脾氣的小姑娘表示深深的同情。
求而不得,是世上最錐心的一件事了。
夜晚的風颳得落地窗震震作響,一間歐式裝潢且富有年代感的臥室裡,點著柔和而溫暖的光。
黑衣男子坐在床邊,伸手探了探朝顏的額頭,在觸到一片滾燙後又繼續將浸泡過冷水的濕毛巾貼在她的額頭上。
視線一路向下,落在右臉頰那道觸目驚心的傷痕處。
他手指一頓,小心翼翼地撫上她的臉頰,小心翼翼地不觸碰到那條凝固了的血紅。
似乎是他冰涼的手指太過舒服,熟睡的人忍不住往他手上蹭了蹭,男子立刻如觸電般地將手收了回來。
坐在床邊,淡漠如水的面容上竟閃過一絲慌亂。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接觸一個人,還是一個女人。
過往的歲月裡,他總是漠然地看著那些人來了又去,看著這座島因為那些人而越來越龐大。
他記不得自己是從何時出現在這裡的,又度過了多少個日日夜夜,他像是天生就屬於這裡一般,與孤島相依,被孤獨相繞。
其實一開始他並不打算接近她,所以才會在她闖入自己家中來的那一晚慌亂地點滅她的意識,將她送到山下,直到她的同伴找來,才轉身離去。
可第二次,卻瞧見她奮不顧身地衝進海里,他終於還是沒忍住,出手把她給拉了回來,甚至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