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蘇木找她是什麼事,但隱約感覺到了不祥的預感,趙曉芸垂在腿邊的手攥了攥,卻只握住一手的汗。
該不會是,自己殺了朝顏的事暴露了吧?
絕對不可能,她選擇了最好的毀屍滅跡的方法,既沒有搏鬥的痕跡,也沒有難以處理的血跡,甚至連不存在的兇手都編造出來了,若是還能被蘇木看穿,那她只能佩服男神的超高智商了。
二人走到僻靜處,蘇木開口了:「趙曉芸,你為什麼要傷害朝顏?」
第一句話就讓她渾身一僵,整個人都懵了。
「你,你在說什麼?」趙曉芸感覺舌頭打了結,說話都不利索。
蘇木轉過身來,一雙眼將她從頭打量到腳:「朝顏說是你把她推到海里的,而你所說的綁走她的人根本就是救她的人!」
救她的人?
趙曉芸心裡大呼不好,還真有人把朝顏給救走了!現下要做的,就是堅持之前的言論,並趕緊找理由圓了這個謊。
於是趙曉芸一口咬定朝顏是被那個人抓走的。
蘇木的眸光閃了閃,微微低了頭去沉默不語。
良久,才摸著下巴低喃般地說:「朝顏說那個人救了她,甚至不願意跟我離開那人身邊,如果是他綁走了朝顏,又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趙曉芸屏住呼吸仔細聽著,鏡片下的眼睛忽地一亮,緊接著便解釋道:「你聽說過斯德哥爾蒙綜合徵嗎?」
蘇木抬眼,點頭表示知道:「是指被害者對犯罪者產生感情吧。」頓了一頓,眸色漸深,回想朝顏在古宅時的情形,覺得這個詞貼切極了。
上一次朝顏提起薄夜的時候便閃爍其詞,甚至禁止自己去打擾他。
這一次,乾脆不願意跟他回來了,甚至編出了趙曉芸將她投石沉入海里的謊言。若真的如此,腳踝上綁著沉重石塊的她又怎麼可能被救回來?海水的阻力本就強,除非薄夜是個大力的怪物。
怪物……
想到此處,蘇木又遲疑了,那個人似乎真的有點像怪物,難不成會什麼邪術?
正推理著,又聽見趙曉芸繼續說了:「我和朝顏是來到這座島上才熟悉起來的,平日裡雖說不親密但也不至於交惡,所以我沒有殺她的動機。人能承受的恐懼有一條脆弱的底線,當人遇上了一個隨時要取他的命的惡徒,人質就會把生命權漸漸付託給這個惡徒。時間拖久了,人質吃一口飯、喝一口水,每一呼吸,他自己都會覺得是惡徒對他的寬忍和慈悲。恐懼會先轉化為對感激,然後變為崇拜,最後人質也下意識地以為惡徒的安全,就是自己的安全。我覺得朝顏很有可能是這種情況,不然平日裡冷靜又理智的朝顏,怎麼可能不跟你回來,還對你說出那荒唐的言論。」
蘇木的思路被打斷,面上露出為難的表情。
趙曉芸見狀,知道他是信了半分了。
於是乘勝追擊道:「順便問一句,她現在在哪裡?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一起去幫她走出這個困境。」
她的表情很誠懇,蘇木甚至瞧見她眼底的點點淚光。這個女孩子一直很沉默,做事卻絲毫不馬虎,該搜查該幫忙的時候從不偷懶。曾聽誰說過,沉默的人都是善良的,因為他們如白紙一片,自然無法用言語來替自己辯駁,才會遭受那麼多的誤解。
此刻的趙曉芸讓他想起了曾經的自己,被人誤解,遭人陷害,從此被孤立,被辱罵,被欺凌。
他不希望因為自己喜歡朝顏,就害這個無辜的女孩子陷入那樣的境地。一切,還是等調查清楚再說吧。
如果真像趙曉芸所說,朝顏是對薄夜產生了特殊的依賴之情,那他一定要想辦法把她從惡魔手中奪回來。
這般想著,便打算再上山去一探究竟。
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