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飯店的名字,這家飯店隱匿於北京的香山之上,內設七座獨立成院的別墅,排列成北斗七星的樣式。每棟別墅一次只接待一個客人,所以能在此吃飯的人非富即貴。
宗曦辭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7點了,長衫馬褂的服務生引她進了最後一棟搖光。整座別墅從外部看去簷牙高啄,是七座別墅中最高的一座,對映《晉書天文志》中“樞為天,璇為地,璣為人,權為時,衡為音,開陽為律,搖光為星”的敘述。進去之後才發現整個牆壁,包括天花板都被琉璃亦或是鏡子裝飾,天花板上成行成列的懸著威尼斯水晶吊燈,燈光被鏡面無數次的反射,將整個室內照的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你們這是學路易十四的凡爾賽鏡宮嗎?”宗曦辭調侃著前方靜默前行的服務生。
服務生是個大男孩,他看了看身後的美麗的讓人覺得妖媚的女子,一身Christian Dior 2號套裙,胸前Chaumet紅寶石胸針在燈光下璀璨的奪目,整齊的裙襬下是Fogal的黑色連褲絲襪包裹著的纖細小腿,形狀小巧的腳踝之下是一雙Christian Louboutin的黑麵紅底高跟鞋。
雖然可以理解為制服誘惑,但面前這位渾身上下那股渾然天成的氣質卻讓人立刻排除了前面那個猜測。無論從哪方面看,這個全身世界頂尖奢侈品大牌的女子都會讓旁人迅速的將她定位為一個年輕精幹的華爾街女金融家。
“可以這麼說,因為名為搖光,老闆希望能讓顧客有星光搖曳的感受,就學習了凡爾賽宮的鏡宮,用鏡面來反射光,以此達到效果。”確定了面前這位顧客的身份後,服務員愈加恭敬地答道。
宗曦辭微笑著點頭,示意自己已經明白,請服務生繼續帶路。
服務生推開門,躬身退開。宗曦辭站在門口,看著孤身坐在紅木桌前的林靖修,微微蹙眉問:“其他人都沒到嗎?”
“沒別人了。”林靖修用漆黑的眼睛凝視了宗曦辭片刻後,說。
“那真是太榮幸了。”宗曦辭的語氣淡的好像在說今天的天氣是晴,而非是慶功宴只請了她一個。
林靖修卻沒有在意她的暗諷和冷漠,溫和的笑笑,將服務生送上來的選單推到她面前,低沉的聲音彷彿阿耳忒彌斯無意中撩動了豎琴的幾根弦。
宗曦辭瞟了一眼面前的選單,又將目光轉回到林靖修身上,墨玉般的眼睛寒潭般的深不見底:“林先生決定吧,我對北京的熟悉程度可比不上林先生。”
很明顯,林靖修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他直視著宗曦辭的眼睛,眼底盡是無可奈何:“林先生?我們之間有必要這麼生疏嗎?”
“抱歉,我沒有自來熟的本事。”眉似橫波,黛色的眼線沿著眼皮的輪廓彎曲著嫵媚的弧度,在這之下,是流轉的波光,好似璀璨的星光。
搖光,當真是搖光。林靖修覺得自己就快溺死在那片波光之中了,當初預定的時候,他滿心滿眼盡是宗曦辭那晨星般明亮的眸子,不自覺之間,鬼使神差的說了搖光,現在看來,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這和自來熟沒關係!”兩道劍眉微皺:“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幹嘛叫的那麼生分?愣是搞得好像我們第一天認識一樣。”
宗曦辭瞟了一眼一旁畏手畏腳不知所措的服務生,微笑的揮手讓他退下,才開口說:“林先生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就挑明瞭說吧。”頓了頓,又說:“我這個人最討厭被人欺騙,這回騙我的是長輩我沒辦法,但林先生你就不一樣了。說白了,你騙了我,所以,我很討厭你。”話說完,宗曦辭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消失不見。
死亡般的安靜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兩人隔著桌子對峙著。
前所未有的挫敗感如潮水般湧來,將他徹底的淹沒,林靖修慢慢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