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穿上潔白的婚紗,展顏一笑,做了回矜持嬌羞的新娘。
她的前半生太過黑暗,穿過三次紅嫁衣,那嫁衣上染滿仇人的鮮血,卻沒有一次是為了愛情,只有這一次是她心甘情願入網,為了愛情入網,那個浪漫的有些虛假的場合,是她第一次和明臺離得這麼近,近到彷彿他們都拋棄了那繁雜虛偽的一切,相愛一場。
之前郭騎雲利用前任陣亡組長換來的一條運輸線,走私香菸、洋酒、名錶、化妝品應有盡有,上面都有76號的批條及通關標誌,雖然郭騎雲不過是奉上峰命令執行任務,可還是讓明臺大怒不已,踹了郭騎雲一腳,因為她的隱瞞和包庇讓明臺連帶著對她遷怒。
“我怕你像‘毒蜂’一樣跟他們作對,我不要你死!”她大聲說著,眼眶裡淚水充溢,對上的卻是他失望的眼神。
郭騎雲爬起來,忍著一身的痛說,“新政府為舊政權提供供求渠道,這在軍方上層,根本就不是秘密。雙方交換短缺物資,為了流通貨幣,互相出賣一些經濟情報,犧牲彼此的手下,走私軍火、藥品,以供雙方獲取最大的經濟利益。”
只是明臺卻明白了,她懂他的眼神,郭騎雲和她竭力掩蓋事實真相,不過是想保全他。如果他一旦知道真相,手也就髒了,心也就淡了,血也就冷了。他終於能讀懂她的心了。於曼麗要自己“逃”,是想讓自己乾乾淨淨地離開骯髒的地界。
那天之後明臺就去找了程錦雲,曼麗嘴角無意識地一勾,那天她怕他會衝動作出不好的事情,跟了他一路,默默坐在隔著他很遠的地方,看到的場景卻令她如同烈日下暴曬的魚,渾身疼痛的難以呼吸。
他在酒吧裡看著程錦雲,程錦雲的手主動伸出去,緊緊地握住明臺的手,兩個人親吻了。 可是她呢,終於隔著玻璃窗看見了明臺深情的溫柔。那種相愛的磁場,她再也熟悉不過了。吧檯上,猩紅的酒色就像是下了毒。紅酒有毒,還是愛情的紅酒有毒?她不得而知。
她的心一瞬間碎成八瓣,她想,人都說是七瓣心香,輪到自己,偏比別人多一瓣來踩。
但是,自己為什麼沒有把這個女人大卸八塊的想法,曼麗苦笑一聲,她更想徹底把自己的神經、思想、肉體、眼睛、情緒給大卸八塊。她眼中全是淒涼,可供遙念,可供遐想,不可觸及,一旦觸及,她就渾身疼痛。她想著,自己以後不必再來了,他的身邊早已沒有了她的位置。畢竟,這滿大街行走的女子,模樣再不濟,也是乾淨的。
那個明臺,英俊、正直、強大、家世過人、溫暖的像太陽,是她在夢裡都沒敢奢想過的人 ,卻對她好的令人惶恐,他對她的好已經深入骨髓,無法戒掉了。
明天的夜晚,如果任務成功的話。曼麗的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窗稜,一筆一劃地沿著紋路下滑,她歪著頭,有些俏皮的女孩子模樣,微微笑起來,如果任務成功,那她會一輩子跟著明臺,他去哪兒她也就去哪兒,至死方休,就算不是因為愛情,只是單純地為了救贖。
只是她和明臺兩個人並不知道的是,在他們傷春悲秋的時候,郭騎雲遇害了。
陰涼的夜晚,月色如水。黑黝黝的圖書館裡有一束微弱的光時隱時現。郭騎雲在滬中圖書館裡高高的書架中間遊走,他打著手電筒仔細分辨著書架上的標籤。他反覆從心底複述著編碼、編號及頁碼。“201…5…370……”他有些惴惴不安,因為,他似乎聽到窗外的夜風吹動樹葉的聲音,而這樹葉簌簌的聲響類似腳步聲。郭騎雲關掉手電筒,冷靜地傾聽了一下,周圍很安靜,是自己多疑了。
這兩個月來,發生了許多事,由上海站行動組A區“擺渡”的走私船居然在通關後,半道上被來歷不明的水匪給劫了貨。滿船的藥品和槍支去向不明。另有A區負責存貨的第9號倉庫,半夜突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