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新里正覺著自己已是沒什麼話要同大伯父說的了。雖說他同大伯父早已是出了五服了,可到底也是自小一起光著屁股長大的。大伯父能吃多大碗的飯,他心知肚明。做生意,別笑掉他的大牙吧!
但大伯父卻真有話要同他說,“我家那七畝多地,也跟這一樣四四方方的。很是齊整。雖然位置偏了些,可我這麼多年來早出晚歸的,心思都花在了這幾畝地上,收拾的極好,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大伯父比大伯孃想的深遠。大伯孃只是想在眾人面前爭口氣罷了,可大伯父卻在想著已是到了這一步,他家的地也肯定得租出去,說不得想租地的人就要打破頭,還不如就直接租給新里正,還賣了個人情。
卻不知道新里正已是絕了這個心思了——說不得種不上兩個月就吵著鬧著要撤租,他才沒功夫同他們玩的。
……
羅稻葵到家的時候羅瑞香還在,一聽說不但如她所願的撤了租,以後還會給他們家承租耕種,歡喜壞了,忙跑進去幫金魚兒拿筆墨紙硯。
看著那墨跡未乾的佃票,嘴都合不上了,蹦蹦跳跳的家去給三伯孃報信。
三伯孃也愣了,她知道丈夫是去羅稻葵家做中人了,還提醒他照顧著些羅稻葵。卻沒想到這才一眨眼的功夫,就落下來這麼大一個餡餅。
不由懷疑素來不著調的女兒,“你不會聽錯了吧!”
羅瑞香那叫一個委屈啊,“怎麼可能,佃票都寫下了,我雖然不識字,可按手印我總知道吧,爹爹按了手印呢!”
三伯孃愣怔了半晌,才歡喜了起來,難得的拉著羅瑞香哄了哄,唸了一聲佛後就要去看看那垧地。
若擱在以往,能租到地種,三伯孃雖也會高興,卻也絕對不至於這樣七情上面。可這次水災過後,她家的房子地雖沒受到太大的破壞,可家裡頭的榨油坊因著就建在河邊上,早已被洪水捲走不剩什麼了。
這些年來家裡人口一年比一年多,花錢的地方也一年比一年多,光靠種地連飯都吃不飽,家裡的嚼用使費都是靠著這榨油坊的。現在不但沒了,還要花了大把的銀子大筆的時間去恢復,她只要一想到這個就愁的腦殼疼。
可現在把羅稻葵家的那垧地租下來,就算辛苦加倍,可少說也能打上十來石糧食。
吃喝不成問題,還有什麼可怕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本事
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怎麼看怎麼透著古怪。
一個晚上的功夫,羅家溝已是沸沸揚揚的傳的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大伯父家的門檻都被踩爛了,都是上門道恭賀外加打聽訊息的親戚四鄰。還有人得到模稜兩可的訊息後,陰陽怪氣的往金魚兒家來旁敲側擊的,鬧得金魚兒同羅稻葵亦是疲於應對。
有的說羅月桂夫家闊了,在城裡買了鋪面,有意抬舉親家一起發財呢!也有的說大伯孃死要面子活受罪,哪裡是出去做買賣,大伯父明明是要出去做腳伕,還信誓旦旦的說看到大伯父在家裡修駝架削扁擔……
金魚兒帶著自己晾曬的金銀花、藿香,同自己淘洗的葛根粉過來陳家看望已是顯懷了的羅梔子的時候,大伯父家發財了的風言風語已是傳到隔壁的桑峪裡了。
村裡人議論紛紛,陳俊生怕羅梔子擔心就想去羅家打聽一二,被羅梔子攔住了。
只要不涉及自己孃家,大伯父家的私事兒,她還真是半點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