膊,將他與方芋一併關進空置的倉庫內。
“你們知道他倆這種交換帽子是什麼行為嗎?”賴瑞軒背對眾人問道。身後鴉雀無聲,無人應答。
“他們是在對抗###,是在與咱們偉大領袖毛主席唱對臺戲,是嘲弄無產階級專政,這種人一天不打倒,不###,就會破壞###勝利成果,他們就是典型的反革命分子。”
“打倒反革命……”賴子強帶著振臂高呼。
“打倒破壞###的反革命分子方芋古老蝦……”文昌平緊隨其後高呼口號。
臺下群眾見此情景,也跟著一起喊起口號,一時間場院裡口號震天,震得倉庫梁檁細塵簌簌飄落。
老蝦與方芋耳聽口號,相對無語再也擠不出一絲笑容,倆人默默走進牆角,抱著頭蹲在地上,如遭霜打。
第二章(八)
蝦仔第二天傍晚才回到村裡。
他被關了一夜,無法睡踏實;也沒人來問話,僅昨晚有人從視窗遞進一個半生不熟的木薯,他被放出來時不知道公安局對兩具屍體如何分析和解剖,也不知究竟是不是臺灣來的特務,整晚獨自坐在漆黑的房裡,惟有視窗透進走廊昏暗的光線,眼前不停浮現兩具泡大的屍體如福爾馬林浸過的魷魚和牛百葉。耳邊不時有“嗡嗡”叫喚的蚊子讓他老以為是盤旋在屍體周圍的蒼蠅,渾身掠過陣陣寒意。第二天晌午,他喝到一碗苞米粥,一位年老的公安同志對他說:“你沒事了,可以回村了,回到村裡要好好務農,別再東奔西跑惹事生非。”此時他早已飢腸轆轆困頓交加,猛然聽到公安同志這一番透著關心的話,內心熱乎乎的,連飢餓感也消失了,比啃幾個木薯還管用,竟而當著年老警察的面熱淚盈眶。
這泡熱淚充滿感激,也有委屈。不明不白被關了一晚,不聞不問又這麼被放出來,心裡有一種無法說清的被欺騙的感覺,但他又不敢對這位和氣的老公安訴說心中那股無名委屈以及被欺騙生出的憤懣,他生怕被反問一句:凌晨去海邊幹什麼?
蝦仔本已轉身離去時,猛然想起整晚思索的一個問題,他出於好奇和不甘心,返身回到老公安面前問道:“那倆個人是不是臺灣特務?這是我整晚想的一件事,如果我不知道結果就這樣回村裡,大腦會不停糾纏這個問題的。”
老公安聽了蝦仔的話,饒有興味地盯著他,然後對他說:“他們不是特務,是你們澳頭村相鄰的上水村村民。”
“他們怎麼會死在海里,而且還抱在一起?”
“他們可能是偷渡淹死的。回去吧!回到村裡別人向你打聽什麼?你也說不知道,不要胡言亂語招來事非。”
“多謝公安叔叔。”
這時候走來一位年輕的公安同志,蝦仔認出他是昨天站在自己面前,不停在紅皮本上做記錄的人。
“甄隊長,要不要給他開一個回村證明?”
“不用了,他僅是一個目擊者與本案無關,回村解釋一下就可以了,到時最多打個電話去他們村說明一下情況。”
“是。”年輕的公安同志嘴裡答應著便走了。
蝦仔聽到他們倆的對話,知道眼前這位老公安是隊長,也聽明白自己僅是一個目擊者與本案無關,想到與本案無關也被關了一晚,心裡更加悶悶不樂。他沒敢表現出來,關了一晚,想了很多,似乎使他變得成熟許多。他想得最多的是兩個身份不明的特務,怎麼偏偏讓海潮衝進自己常去的礁石叢?偏偏讓自己發現了,如今聽到說僅是鄰村兩個青年,反而讓他覺得索然無味、興味淡然,那種令人###的神秘感消失得乾乾淨淨。
蝦仔走在回家的路上,大腦又想起因偷渡淹死的青年男女,相信他們一定是一對戀人,要不然不會在死後能緊緊抱在一起。就這麼一邊走一邊胡思亂想,不由又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