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是根線頭的話,這個早上的電話,已經讓我尋著這線頭,走得更遠了一些。
他們是一起出差,順便做一番時間的約定?還是隻是她專門叫他起床?我將粘稠的燕麥粥一點點拿勺子盛進碗裡,小心翼翼地放在灶臺上,一邊看著窗外的雪,一邊慢慢地將麥片送進嘴裡。豆奶有點甜了,每一次吃燕麥片時,這感覺都會呼之欲出,在我的嘴邊令我頗有微詞。可下一次,我走進超市,仍然會徑直走向那排熟悉的貨架,取下這個牌子的豆奶,仍然不重新去找另一種不加糖的豆奶。 。 想看書來
第四章 美里:愛情無形(5)
外面一定颳風了,因為有雪粒敲在了窗戶玻璃上,發出小蟲子碰撞玻璃的聲響來。
天亮了 ,對面賓館有人走了出來,拖著行李。那裡的旋轉門常常讓我心馳神往,因為它就像一個小小的中轉站,從這裡進出的人,脫離了日常熟悉的生活,從一個場景進入了另一個場景。我有好多年都在渴望著這樣的時刻,拉著行李箱,站在一個陌生城市的酒店門口,不是出差,也沒有具體的安排,所以目光遊移,不知道下一步將走向哪裡。
渴望歸渴望,但這麼多年,我和張山甚至連一次單獨的旅遊都沒有過。工作太忙了,他升職很快,令我驕傲。我不能再提出多餘的要求——我只需要比以前花更多的時間來聽他的聲音就好了。
這天下午,我打電話到張山的辦公室,我說我找小崔。小崔在,沒有出差。我問她那件毛衣是她在青島什麼店買的,我說我有同事也很喜歡這件衣服,正好她要去青島。這個藉口是我想了好久才想出來的,目的只是想試探一下她是否在上班。但我覺得她並不太相信我的這個藉口,她笑的聲音很尷尬。
四天後,張山出差回來了。地上的冰已經開始化了,院子裡的樹下堆積著一些髒土,進門時鞋後跟會帶進來一些新泥。進門前,他在外面跺腳,進來後則用力在鞋墊上蹭來蹭去。我在廚房洗菜,讓水龍頭流著水,沒有說一句話,晚上,也沒有給他擦鞋子。
我想,我天性就是一個不大容易想得開的女人,糟糕的是,我還特別敏感。這真是人間悲劇,一點也沒有辦法。
第三天,他洗澡,竟然帶了手機進去。我突然開啟門,他正在水霧中聲情並茂地說著什麼。我失去了控制,一把將他的手機搶到了手裡。他沒有穿衣服,所以毫無反抗之力。我放在耳朵上,正聽見小崔嗲著嗓子在說:“那你當初怎麼跟人家說的。”
我手在發抖,聽見張山從身後躥出來。我的聲音沒有辦法地尖銳嘶利起來,我幾乎衝著手機喊叫道:“小崔,你死去吧!”
我以為喊完這聲,我就會死去了。可糟糕的竟是,我既沒有昏倒,也沒有哭泣,甚至兩腿發軟,站不起身來都沒有。命運並沒有一點點改變,手機已經被張山搶到了他自己的手中,看也沒看他就將它掐了。然後他一言不發地,擦乾身體,穿好衣服出門了。
冷戰開始了。雖然從買西瓜那一刻起,我就想象如果這一天真的來臨,我該怎麼辦。方法可以說是想了無數種,好在現在類似的書和電視劇都足夠多。但事到臨頭,我依然亂了陣腳。第二天晚上,我竟將小崔約了出來。我記得亦舒曾經寫過類似的一本小說,大太太和小妖精談心,最後將狐狸精打敗。我想,既然她平時崇拜我的優雅、風度和家世,那麼我拿出足夠的派頭和智慧來,怎麼也會讓她自慚形穢的吧。
事實證明,這個方法超級愚蠢。首先她遲到了半個小時,其次,她打扮得光彩照人,明豔逼人。女人一旦在外形上處了下風,心理上至少就輸了一半。她太年輕,也太老練了。她知道我在大庭廣眾下不可能撕下臉面,她就用一種非常慵懶、遊戲,甚至可以說是輕慢的態度來對付我。
她給我看中指戴的一個樣式獨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