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明見神色平靜,沒有去看這小子,只是眉頭微皺。
鄧遠仕小心翼翼的問道:“嚴老,下官也是信口胡謅,這說的不合你老人家的胃口也別在意啊。”
嚴明見冷笑道:“鄧遠仕,你真是一針見血,要是你站在老夫這個位置,說不定這大楚哪裡還需要高深這老傢伙。”
鄧遠仕縮了縮脖子,哪裡聽不出來嚴老大人話裡的意思。
只不過既然老大人看樣子不太高興,他也就不去問這個御書臺的事了,反正他鄧遠仕不愁吃不愁喝的。
只不過嚴明見在走出宮門前,深深看了鄧遠仕兩眼。
第二日朝會,這位姓名在陵安朝臣腦海裡完全沒有印象的年輕人真的被皇帝陛下召進了御書臺,而那位皇帝陛下還開口笑言,說是這位年輕官員是嚴明見嚴老大人為大楚選的國之棟樑,當然,這句話皇帝陛下打趣的成分居多,可誰有知道,多年以後的朝堂,鄧遠仕始終牢牢把持著一部尚書之位,甚至這位在六部都擔任過尚書的大人到了晚年,甚至還有機會走進三省,不過這卻被老大人斷然拒絕,一時間朝野傳為咄咄怪事。
可鄧尚書待在陵安的那些日子裡,其實最喜歡做的還是提拔年輕官員,那之後的大楚,幾乎每一年都有這位鄧尚書發現的金玉良才。因此這位尚書大人也被朝堂戲言為選人尚書,老尚書一笑置之。
鄧遠仕始終記得,大楚靈運元年的晚春,在宮牆之中,那個嚴老大人對他說的那些話,那些話當時來看,無關緊要,可後來卻印證了,的確不是老大人隨性而問,只不過那個時候,大楚已經沒了宰輔高大人,沒有了嚴明見老大人,甚至朝堂上的重臣已經變成了苑大人和蘇大人。
可嚴明見之言,鄧遠仕銘記在心。
——
離江南還有數十里的一條大江之上,有兩人站在一條大船船頭,以觀江水兩岸的壯麗風景,這兩人,一人穿了一身惹眼紅衣,容貌生的極美,一人則是一身青衣,腰間懸劍,只是面容清秀,但仍舊是顯得很出塵。
大船上有滿滿一船百姓,大多是自北地而來,只有極少數本就是江南人氏。
如今江南燃起戰火,卻沒有激起太大的百姓恐慌,一來是因為這兩方都不曾找過這些百姓的麻煩,二來便是這江南雖然從未見過戰事,可這一次見過之後,不知道為什麼,一點都不驚慌。
船上自北地而來的百姓其實大多數都是士子打扮,甚至還有不少人是出自書院,書院先前便有讀書人南下去江南,這緊接著的第二批第三批不就是這些時日南下?既然是同出書院,那些讀書人之間便不用半日便已經熟悉,互相攀談,說的盡是江南戰事,只有極少數人其實把視線是放在的船頭男女身上。
男子懸劍,可並無太多江湖草莽氣,倒是不太想那種江湖武夫,再加上一身青衣,顯得氣態不俗,便更是容易被人認為是某個世家之中走出來的出彩子弟,現如今的大楚新政,針對世家的新政一條接上一條,完全沒有要停的樣子,這讓那些平日裡趾高氣揚的世家子弟這些時日都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陵安對於這世家要如何應對,現如今只怕是有些遠見計程車子都能看得出來了。只不過這位青衣男子倒是不像是這些日薄西山的世家子弟一般,反倒是神色平靜,這讓船上不少讀書人都有些好感。
只不過船上的寒門讀書人居多,一時之間倒是沒有攀談的。
船頭兩人站立許久,那紅衣女子好似是有些乏了,便自顧自坐在船頭,脫去鞋襪,將一雙玉足放入江水之中,感受著江水清涼,而那青衫男子笑著將她沒有擺好的靴子擺的整整齊齊,沒有坐下,只是站著不多說。拿舉世無敵四個字換來一條性命的紅衣女子氣色不錯,不像是之前那般慘白,但那猩紅嘴唇還是很惹眼,她從懷裡拿出一本書,無聊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