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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個挺著肚子的女人說話。

她扭頭問我:“阿曉,這個人是誰?”

沈珺站在門口看我。

四目相對,彼此都是一個意思:來得正好。

“一個故人。”我擺上拖鞋,“讓她進來。”

母親遲疑間側身放她進門。沈珺站到玄關,並不打算換鞋:“木曉,把周宴交出來。”

我冷笑:“上次還是木姐,今天倒不打算客氣了。沈小姐,我一直以為周宴已經嫌這裡太舊,不肯住了。看來你選的新房也不是太好。”

她面色漲紅:“周宴昨天一個晚上都沒有回來,手機關機,要不是在你這裡,他怎麼會不敢給我打電話?”

“他還有什麼是不敢的?”

“你……”

“我?抱歉,沈小姐,害你春閨寂寞的人不在這裡。我正在吃晚飯,你可以找別人陪你共進晚餐。”

她惱羞成怒,眼看一個耳光就要朝我臉上甩來,母親在後面抓住她的手腕,氣得連嘴唇發白:“——原來就是你!”另一手開門要把她拖出去,“你害我女兒離婚,還敢上門要人!”

她奮力掙扎:“我是孕婦!”

母親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敵她不過,反被摔到牆邊,一時不能動彈。

“沈小姐,這裡是我的家,亂來我可是要報警的。”我過去一把摁住她手臂,“不要以為只有你會生孩子。這裡的女人都生過孩子。”

“木曉,你沒什麼了不起的。”她狠狠盯著我,“你生的是什麼東西?——我會給周宴生一個兒子!”

我覺得心中劇痛,大笑起來。

“兒子?”

我一步步把她逼到門外:“沈珺,你給我聽著。如果你敢碰我的女兒一根汗毛——我就能讓你再也生不出兒子!”

事後回想,我當時的表情必然如惡鬼般猙獰。

連母親也被我那瞬間的狂相駭住,晚餐時多次想要開口,又忍住不語。

我只沉默以待。

次日母親提出包餃子,問我:“要不要叫那個林徐也過來吃?”

畢竟受人恩惠不少。我表示同意。

打了電話,他說:“今天還有工作要忙,謝謝。”

我知他在婉拒:“沒關係。”

總有些悵然。

餃子做好一盤下鍋,我看錶計時。

母親終於說:“現在看你,真和昨晚非常不同。”

老人為子女出頭,常常極其拼命。一旦見子女兇狠反擊,旁觀時又有所顧慮,我十分理解。

“放心吧,媽。”

她搖頭:“我很不放心。”

我們坐聽鍋裡動靜,也就無話。

等到餃子起鍋,已然換了話題,說起母女手藝各自的長進。

“鹹了。”我下結論。

她吃一個,“哪裡鹹?”

“你從小就吃我做的餃子,現在卻怪我做的鹹了。”她說,“沒有良心。”

說完還是去做蛋湯。

我正要打蛋,又聽門鈴作響。

母親連忙攔住我:“我去開。”

來的卻不是沈珺,而是一個警察。

此人我認得。負責牧牧的案子的幾位警察裡,這一位因個子最高,我一直記得。

“你好。”他出示了證件,對我說,“木女士,你認不認得這個人?”

一張小小照片遞到眼前。

上面是個女人。

準確地說,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姑娘。眼睛大,下巴尖,嘴唇色淡且薄,加上一頭烏油長髮,十足的美人胚子。

要是再裹上一身不合體的廉價職業裝,分明就是當年我面試沈珺時所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