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任天翔欲言又止,史朝義喝道:“你儘管說,不用有任何顧慮。”
任天翔點點頭,緩緩道:“你父皇心中顯然已意屬你兄弟,任命你為先鋒其實就是在等你出錯,無論你立下多大的功勞,只要有一點小錯被他抓到,他便要藉機責罰羞辱,令你在軍中威信掃地,為他廢長立幼打下基礎。他現在故意給你一個難以按期完成的工程,便是要令你再次違反軍令,並以軍令再次處罰殿下,讓你在軍中再也抬不起頭來。殿下想以軍功做太子,我只怕你無論如何努力,也無法改變你父皇心中早已做下的決定。”
史朝義呆在當場,他並不笨,被任天翔一語點透其父的用心,他不禁有種前途渺茫、孤立無助之感。他可以不做太子,但是想到心愛的女人也被史朝清強佔,他就心有不甘,滿腔憤懣。他在前方浴血奮戰,不僅冒著陣亡的危險,甚至還要提防父皇嚴苛的責罰。而史朝清在後方打打獵玩玩女人,就輕輕鬆鬆做了太子,這世界還有沒有天理?
看到史朝義臉上陰晴不定,時而頹喪、時而憤懣,任天翔就知道時機已經成熟,他輕輕嘆了口氣,淡淡道:“我對誰做大燕國太子並不怎麼關心,不過我不能眼看著安小姐落在史朝清手中而不顧,我想殿下也跟我有同樣的心思。要想救安小姐也不是沒有辦法,就不知殿下有多大的決心?”
史朝義忙抓住任天翔的手道:“什麼辦法?快講!”
任天翔眼中閃過一絲冷厲,輕聲道:“破釜沉舟,奮力一搏!”
見史朝義一臉迷茫,任天翔湊到他耳邊,低聲道:“你父皇心中早已屬意你兄弟,無論你做多大的努力都沒有用。要想做太子救出安小姐,唯有發動兵變,將你父皇軟禁,逼他冊立你為太子,爾後派人帶著你父皇的手諭回范陽,殺辛皇后和史朝清救出安小姐,然後效法李世民,逼你父皇退位為太上皇,殿下自己做大燕國皇帝。”
史朝義面色大變,失聲道:“你、你要我以下犯上,發動兵變?”
任天翔點點頭:“唯有如此,才可救出安小姐,殿下也才又機會登上大燕國皇帝的寶座。”
史朝義連連搖頭:“不行!我決不能以下犯上,違背父子綱常。”
任天翔淡淡道:“俗話說父慈子孝,若父不愛子,便是違背綱常在先。聖上對殿下如何,相比殿下自己也心知肚明,不用我這外人多嘴。你若擔心勢單力薄難以成事,那就是低估了自己在軍中的威信。”
任天翔說著輕輕拍了拍掌,就見帳簾掀動,兩個年輕的將領已魚貫而入。史朝義大驚失色,沒想到帳外竟有人偷聽,仔細一看竟是自己最信任的兩個心腹驍將,身材魁梧高大的是蔡文景,白麵秀氣的是駱悅,二人皆是從范陽就追隨史朝義起事的心腹,一直被史朝義視同真正的兄弟。
二人拜倒在史朝義面前,決然道:“殿下目前的處境,咱們心知肚明,只要殿下一句話,咱們兄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史朝義張口結舌,望向任天翔道:“你們、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任天翔攤開手道:“不關我的事,他們是殿下出生入死的兄弟,無論誰對殿下不利,他們都決不會袖手旁觀。殿下在軍中並不孤獨,只要登高一呼,有無數將士願為殿下賣命。”
史朝義沉吟良久,澀聲道:“看在過去的交情上,今日之事我不追究,但往後誰若再提一個字,便同此案。”說著他拔劍而出,一劍將書案劈成了兩段。
蔡文景與駱悅相顧駭然,沒想到史朝義會如此反應,二人不敢再勸,只得將目光轉向任天翔。就見任天翔神色如常,拿起書案上那張由幕僚測算的工期計劃,淡淡問:“今日之事咱們不會再提,不過這個工程殿下作何打算?”
史朝義沉聲道:“明日一早我親自帶人加緊建造,哪怕不眠不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