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似懂非懂地對望了一眼,心中還是有些不明。儘管如此,任俠還是收起通道:“公子放心,今晚我就將它送到李泌手中。”
既然打賭輸給了李泌,任天翔便不能再利用李隆基祭祖大典之際行刺,他只能從周通送來的情報中找到更好的機會,卻從那些情報中發現,前方的戰事已急轉直下,洛陽、陝郡、太原先後淪陷,唐軍已退守到長安東面最後的門戶——潼關。
原來安祿山自天寶十四年十一月初九,以討伐奸相楊國忠為名,從范陽騎兵二十萬發動叛亂後,叛軍一路南下,所過州府幾乎沒有遇到任何抵抗,很快就佔領了黃河以北大部分地區。玄宗皇帝急派入京朝見的安西節度使封常清赴洛陽募兵迎戰,又依照太子李亨的建議將朔方節度使安思順撤職,任命郭子儀為新的朔方節度使,右羽林大將軍王承業為太原尹,衛慰卿張介然為河南節度使,程千里為潞州長史;任命榮王李琬為元帥,高仙芝為副元帥,率朔方、河西、隴右等兵,又出錢招募了關輔新兵五萬人拒敵,並由太監邊令誠監軍。
由於安祿山準備多年,叛軍皆是精銳之師,所到之處無不望風披靡。封常清雖然善於用兵,但所募之兵皆是沒打過惡仗的市井流民,無法與叛軍相抗,叛軍很快就攻下了洛陽。封常清率殘部退守陝郡,向駐守該地的高仙芝建議退守潼關,高仙芝聽從了封常清的建議,率軍退往潼關,途中突遭到叛軍追擊,損失慘重,幸得高仙芝親自率兵斷後,大軍才得以脫險。
唐軍退到潼關後,高仙芝立刻整頓部伍,修完守備,據險抗擊,士氣漸漸振作。叛軍前鋒一時不能攻下。當時朔方、河西、隴右諸道兵馬,尚未抵達長安,不過令人意外的是,安祿山沒有趁長安空虛之際強攻潼關,卻忙著張羅在洛陽稱帝,錯過了轉瞬即逝的最好戰機。而高仙芝與封常清因及時退到潼關據險固守,遏制了叛軍的攻勢,總算使朝中恐慌之情稍稍平復下來。
玄宗因封常清兵敗,怒而削其官爵,讓他以布衣的身份留在高仙芝軍中效力。唐軍與叛軍於潼關對峙,戰事疑似見呈膠著狀態。
這些情報當然不是周通能收集到的,不過任天翔從周通收集到的那些雜亂無章的情報中,漸漸將前方的戰事拼湊得八九不離十。安祿山的叛軍雖佔領了黃河以北廣大地區,前鋒甚至已抵達長安的門戶潼關,但看到潼關由兩個來朋友高仙芝與封常清在守衛,任天翔稍稍放下心來。拋開個人恩怨不談,高仙芝雖有貪婪無情的弱點,卻是難得的將才,加上有謹慎多智的封常清輔佐,叛軍要想攻破堅固的潼關,必定難如登天。不過一想到叛軍中有司馬瑜,任天翔又無法完全放心下來,這世上好像還沒有什麼事能難住這個天才。
看到面前這拼湊出來的軍情,任天翔對自己的擔憂突然又覺好笑——他自己現在還是朝廷正在搜捕的欽犯,還為朝廷瞎操什麼心?在李隆基和楊國忠眼裡,自己就算沒有勾結安祿山,只怕也難逃死罪。就像那安祿山的族兄安思順,即便跟安祿山的叛亂毫無瓜葛,也依然被朝廷革職查辦,問罪只在早晚。而京中因安祿山的叛亂受到株連的大臣多不勝數,已經有不少人——包括安祿山作為人質的兒子安慶宗——先後被處斬,就算冤殺了幾個人也沒人會在乎。
“但是我會在乎!”任天翔在心中堅決地對自己說,“雖然我不能為天下人主持公道,但至少要為天琪主持公道,是誰害死她,誰就得為她償命,天王老子也不能例外!”
就在任天翔為前方的戰事患得患失的時候,在長安城另一座僻靜清雅的老宅中,一個白衣老者也在對著書案上的地圖伏案沉思。那是長安到洛陽附近的詳盡地圖,圖上用紅藍二色標出了不少箭頭,所有箭頭都指向同一個地點——潼關!
老者輕輕敲了敲書案,滿面憨直的燕書立刻應聲進來,垂手問:“老爺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