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二老爺這兩年總說他不好,二夫人是今天才品出味兒來。他是拿準了證據才做這事,要做也做得好看些。當著這些家人們,已經是撕破臉的意思了。
至於汙的銀子不過幾千兩,而楚懷賢買樣東西也要上千?二夫人更不高興。可楚二老爺當家,也不是全然不想侄子好。有時候楚懷賢要買東西領不來錢,為這個和楚二老爺生分過多次。後來就變了,只看到公子買東西,他不從公中領銀子。二夫人不說話,這錢從哪裡來的,當然人人清楚,只有老夫人給他才是。
主僕悶聲不響來到湘芷房中,湘芷還在床上睡著。二夫人讓人都出去,往女兒床前一坐就開始哭。和以前一樣邊哭邊數落:“你大哥在前面審我的陪房,我在這個家還有什麼面子?就黑了些錢也是在你的嫁妝上,今天這侮辱全是為你受過。要你是個爭氣的,母親還不後悔。可是你看看你,全沒有一點兒好的樣子,估計就是好了,又要尋那個窮破落戶兒去。乾脆我們一起死了算了,也免得還丟人!”
哭上一會兒歇一會兒,歇的時候也是含淚垂淚,接著再哭上一會兒。二夫人不時聽著外面動靜,有腳步聲響就告訴湘芷:“你大哥是誠心今天拿我們當賊審,人來喊我,我就去。把你的嫁妝全給他,這就能兩清……”
湘芷只是聽著,等母親再哭得告一段落時,才嘶啞著嗓子告訴她:“母親說的話是真心?”二夫人又罵她:“當然真心,你要尋個窮人,我沒有指望,當然不能白填給你。不如還給他,做個乾淨人!”湘芷對著她凝眸一時,突然喊了一聲自己丫頭。
丫頭進來陪笑道:“姑娘喊我?”湘芷面上現出潮紅,不知道是被二夫人罵的,還是自己心裡激動。伸手給丫頭道:“扶我起來。”起來又坐不穩便,丫頭在她身後塞個迎枕歪實在了,湘芷微喘幾聲道:“有什麼吃的沒有,我餓了。”丫頭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二夫人也不敢置信地住了哭聲。
湘芷病了這一時,看過多少太醫都說是身體虛,能進飲食就好。起先老夫人也來看著她吃飯,二老爺二夫人、三夫人也來看過,湘芷存著心不想好,能吃一碗只吃個碗底子,弄得人人沒有精神來看她。今天突然說想餓了,這房中不亞於一道雷霆萬鈞……
“快,快去弄吃的來。大姑娘病要好了,”知女莫若母,二夫人天天來罵,就是明白她大概是裝病。從小到大都沒有病過幾場,只是為著“相思”二字就一病不起。二夫人一想到她的病因就氣惱上來,就跑來罵她一頓。
不一會兒,一碗清粥和小菜送到,丫頭還殷勤在道:“這小菜裡讓少拌香油,怕姑娘病剛好,胃口剛開,一下子吃多了使不得。”粥是不熱不涼,恰好入口。丫頭把話說完,湘芷一碗粥已經下去,把空碗放回托盤中,接過絲帕擦擦手道:“再給我一碗。”
二夫人激動地大氣兒也不敢喘,一直看著湘芷飛快地吃完,聽到她說還要,趕快再讓丫頭們盛來。湘芷把第二碗又吃完,對丫頭道:“請大哥來,我有話必要同大哥說。”丫頭答應著出去,二夫人坐到女兒床邊,滿面春風:“你好了就行,幫母親說話也不必這麼著急,你的身子要緊。”見湘芷不答話,二夫人只哄著她:“你一好就什麼都好,你也知道,祖母不喜歡你三叔,也不喜歡你父親,不過她自小就喜歡你,你自小就同祖母親。就是你大哥,他沒有同胞兄弟,也是最疼你。你小時候要什麼,怕父親母親不給,都是找你大哥要。你和他說話,一定管用。”
湘芷漸有氣力,同母親相對而坐。看到她皺紋又多幾根,心裡也突然自悔起來。要知道她自從病了,就沒怎麼後悔過。聽母親提起舊事,湘芷低嘆一聲:“母親,我勸過你,你從不聽。”尤其是這些錢是黑了給自己的,湘芷更是難過。
女兒一坐起來就先說這句話,二夫人雖然臉皮功夫耐得也有些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