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叔起身擦了把老臉，留意到褚子泱低落的情緒，忍不住哀嘆，“大小姐啊，您不該此時回來的呀！”

褚子泱知道福叔的意思，大婚在即，她現如今回來，便是給自己添堵，可若是不回來，她只怕這輩子都如鯁在喉。

“福叔，你應該知道我的性子。”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話已至此，福叔也只得哀嘆搖頭，將褚子泱迎回府。

褚子泱在正堂坐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茶都飲了大半壺，才有了聲響。

“泱兒，你真的回來了？娘還以為是他們誆我呢！”

“姐姐！”

褚子泱抬眸望去，是看似著急忙慌趕來的娘和妹妹。

柳芸香手絹拂眼，“孃的泱兒啊，上天憐惜，你可終於回來了，娘想死你了……”

一旁的褚婉晴亦是不例外，手絹虛掩鼻翼，嗓音低軟委屈，“對啊姐姐，晴兒每日都在盼著念著，只望你能早點回家。”

褚子泱目光落在褚婉晴身上，碧璽牡丹釵、淺紫軟煙羅紗裙、金絲牡丹繡花鞋，光是這三樣，便是價值不菲，更妄說那腰間繫著的璃龍鑲金玉佩，那是她親自選石鑽磨雕刻的物件，離開大辰時，送給了元盛安。

再看柳芸香，從頭到腳，均是沁香閣的上上品。

所以，在得知她回來後，她們並非第一時間來見她，而是先行精緻裝扮一番。

“為何府中四處都掛著紅綢，有何喜事？”

褚子泱淡淡開口，面色平靜。

柳芸香臉上的笑容僵住，在褚子泱身旁的太師椅坐下，拉起褚子泱的手，“泱兒啊，你聽娘同你說，這個月初八是太子殿下和晴兒的大婚之日，也是我們褚府的大喜，太子妃，入住東宮，將來可就是皇后，這是何等的榮耀？”

“你既已回來，作為長姐，那便同娘一起操辦，到時風風光光送晴兒出嫁，可好？”

褚子泱扭頭望向柳芸香，這極其荒謬的話讓她不自主地笑了聲，“娘，您是不是忘了，和太子殿下有婚約的，是褚府嫡女。”

笑聲戛然而止，音色清冷，“是我，褚子泱。”

突然的變臉讓柳芸香和褚婉晴愣了愣。

褚子泱將手抽回，冷臉起身，“既然我回來了，不管前事因何，到此為止，和太子殿下成婚，入住東宮的人，是褚府嫡女褚子泱，而非次女褚婉晴。”

“我乏了，福叔，讓人將我院子收拾好，備熱水，我要沐浴。”

說罷，褚子泱越過褚婉晴準備回房，卻不料身後的柳芸香也起了身，沒了方才的熱絡親熱。

“如今褚府嫡女乃是婉晴，你褚子泱，非褚家嫡女。”

褚子泱回頭。

“你若是識趣，今後褚府仍有你一席之地，王族貴胄任你挑選，若是執迷不悟，那就莫怪為娘不念舊情了。”

柳芸香的話讓褚子泱有剎那的錯愕，她便是心智再成熟，也不過剛及笄之齡，“娘，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哼。”柳芸香冷聲道：“你娘不過是煙花之地千人騎萬人壓勾人丈夫的賤人，我心善，容你掛了褚府嫡女名頭多年，可斷然沒有為了賤人之女委屈我女兒的道理，從今日起，褚府嫡女只有褚婉晴。”

“此事真相我不張揚，是為你保留一絲顏面，你別不識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