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答應母后搬出掬月宮。”
程太后的臉上拂過一層驚喜:“灝兒不愧是江山之主……”
齊雲灝擺擺手,繼續說道:“不過,既然母后說掬月宮詭異,朕要把霽兒也接出來,不讓她也沾上邪氣。畢竟,她腹中還有朕的骨肉。”
程太后聞言微愣,卻見齊雲灝已然邁開大步,向掬月宮走去。
“灝兒!”她喚住他,神色間陰晴變幻,“你想過沒有,掬月宮的邪氣和詭異來源於誰?”
齊雲灝定住腳步,並不回頭:“朕不知道。”
程太后冷笑道:“恐怕,始作俑者便是你心愛的霽兒!”
齊雲灝捏緊了身側的雙拳,驀然回過頭來,盯視著母親:“霽兒是朕的妻子,朕不允許任何人誹謗她,其中……包括您,母后!”
程太后面色蒼白如紙,身子晃了一晃,被立在一旁的碧泱急忙扶住。
“灝兒……”她深出了一口氣,微微閉上雙目一字一句地說:“母后不允許你接她出宮。”
齊雲灝冷冷地與她對視,英俊的臉上是冰霜一般的漠然。
“母后以為朕還是聽信他人擺佈的黃口小兒嗎?剛才您自己也說了,朕是江山之主,朕不信保護不了一個心愛的女人!”
匆促的腳步,划動凜然的風,將他明黃色的袍角掀起。高大俊逸的背影帶著決絕與執著,消失在掬月宮硃紅的大門之後。
程太后呆望著眼前訇然關閉的門扉,心彷彿被抽空了一般,幽幽地懸在胸際。
“太后娘娘。”碧泱扶住她的臂膀輕聲低喚。
程太后在她的攙扶下立定了,咬緊牙關,閉上眼微微地搖頭。
“狐媚惑主、紅顏傾國……這話果然不錯啊……”
人如風後入江雲(三)
“聖駕到……”門外,傳來低低的一聲通稟。
有厚底靴踩在雪地上的聲音,漸漸地靠近。
梅雪霽一動不動地坐在廊間的畫梁下,目光盯著那裡懸著的一隻黃金鸚鵡架。那架上的鸚鵡早在晨間被她放飛了,如今只剩下空蕩蕩的金色架子在風中搖曳。
“霽兒。”身後,傳來他一貫溫柔的聲音,只是今日聽來,卻多少帶了一份忐忑和悲涼。
她沒有回身,匆匆低下頭去用衣袖拭乾了臉上縱橫的淚水。背上驀地一暖,卻是他緊緊地擁了上來,下巴架在她的肩頭,溫潤而熟悉的氣息一陣陣地拂拭著她的耳畔。
淚,再次管束不住,濡溼了襟前的胭脂色飄帶。
他繞到她的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頜。她痴痴地凝望著他,眼中盈盈的淚光彷彿一把尖利的刀,深深地剜在他的心頭。
他輕輕為她拭去淚水,心裡暗自慨嘆著——處心積慮的遮擋掩蓋終究還是無力保護她……。他的霽兒,依舊受到了傷害。
方才,母后在宮外的一番話,想必她都聽見了吧?
“你信嗎……”耳邊,傳來她低低的聲音。
他一愣:“什麼?”
她望著他,眼睛一眨不眨:“信他們說的,我是妖……掬月宮外桃花綻放,宮中人莫名癲狂,都是我的罪過?”
他抿著嘴,深深地搖頭:“我不信。”
她忽然笑了,笑容慘淡如經霜的花朵:“若我果然是呢?你怕嗎?”
他看著她,神情專注,帶著無窮的寵溺:“不怕。你是我的霽兒,我的妻子,不管你是人是妖,我都不怕。”
“雲灝……”她呢喃,一頭扎進他的懷裡,熱淚打溼了他胸前的繡金龍爪。
他伸出雙臂環住她,手掌輕撫她柔順的長髮,眼眶也漸漸紅了。
“別離開我,霽兒,你說過我們要相伴一生的。”
她在他懷中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