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噓地站在空蕩蕩的屋子裡,用手擦著額頭上的汗珠,掃視了一遍目所能及的地方,地板被擦洗得閃閃發光。
沿著樓梯拾級而上,推開落地玻璃滑門,走到陽臺上去,一股帶著泥土味的空氣撲鼻而來,秋雨蕭蕭。
秋天過去,跟著就是冬天,日子總是這麼一成不變的迴圈著流逝,歲月無情地將人一天天地變老,死去。
死者已已,生者何堪?世界是混沌的,冥冥中絕對沒有神靈。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的不公平和痛苦的往事,從開天闢地以來,老天就欠了人類一筆算不清的糊塗賬!
天理何在?!
眼眶發熱,淚霧迷濛。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如此軟弱?又從什麼時候起,她變得如此孤獨?
習慣性地將自己脫得寸縷不留,赤腳走進浴室。望著鏡子裡清涼的影子,不著一縷的身體,光滑如絲。想必那個醉酒之夜,在他面前,自己也是如此習慣地脫得……寸縷不留吧?想到此處,突然覺得臉上熱辣辣地燒起來。唉,真是丟人。
白嫩的肌膚上隱約可見那場風花雪月所留下的粉色印記,桃桃用手指輕輕地撫摸著,每到一處,心都莫明地顫動一下。我這算是背叛了浩麼?她問著自己。本來粉紅的臉頰瞬間變得蒼白,身體晃了一下,傖促低下頭,擰開水龍頭,掬捧冷水澆在臉上,激動的情緒才稍稍平靜下來。抬眼一瞥,看見靜靜躺在鏡子下方的鎮靜劑,顫抖著手拿起來,準備擰開蓋子,想想又放了回去。她突然憤恨起來,兩年來,它們竟然一直是自己的精神支柱。抬手一掃,藥瓶“啪”地一聲滾落到地板磚上,摔得粉碎,魔鬼一樣的藥丸撒了一地,衝著她邪惡地笑。
“做我的女人吧。”一個聲音突然響在她的耳邊。
明知不可能有人,還是倏然回頭。
一屋子的空。一屋子的冷。
望著鏡子裡那個神經質的女人,她哭了。
她緩緩地滑落到冰冷的地板磚上,蜷起身子,癱作一團。將臉埋進手心裡,空蕩蕩的浴室裡,傳出一聲聲隱忍的啜泣聲,和著窗外淅淅瀝瀝的秋雨,演奏出一曲哀婉的曲調。
桃桃的雙肩悲涼地抽搐著,燈光靜靜地打在她*的身體上,孤獨而蒼白。
哭累了,用手背擦乾眼淚,眼睛早已紅腫得像兩個熟透了的桃子。
她匍匐在地板上,開始一粒一粒地撿拾那些散落在地板上的藥丸。
第三十九章 多事之秋
又是起風時。
桃桃披了一件睡袍,推開落地玻璃滑門,走到陽臺上去,躺在躺椅上。
屋裡沒開燈,遠處的路燈次第亮起。
隔壁的別墅不知何時住了人,有幾個身影在陽臺上晃一下就迅速閃了進去。桃桃將睡袍拉緊了些,沒有人會看得見黑暗中的我吧?
窗簾在夜風中起舞,忽高忽低,忽遠忽近,只在落地玻璃滑門前旋轉。
電話鈴聲打擾了夜的寧靜。
桃桃起身走進臥室,輕輕靠著床頭,順手抓了一個枕頭塞在背後。
“桃桃……”一個來自遠洋的聲音。
“哦,媽媽。”媽媽昨天才打過電話今天又打,莫不是有什麼事?桃桃最近變得特別敏感。
“晚餐吃了嗎?”王舒雅的聲音永遠都是那麼的溫柔、寧靜,像一條緩緩流淌的河流。
“吃了。”桃桃感到鼻子有點發酸。其實,她根本就忘記了還欠著一餐沒吃。
“桃桃……”王舒雅頓了頓,試探性地問:“你與那個浩,還在交往嗎?”
“他?”桃桃著實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原來,你們都知道?”那麼,自己私自退學的事……桃桃不敢往下想,但,聽媽媽的口氣好象僅限於她退學前的事吧?“